濃綠的眼睛裡帶著冰冷的火焰,格林德沃勾起一個冷酷的弧線,重新垂下的眼睛明明是一個示弱的動作,卻反而令英國男巫感覺到壓力:“能打聽到我們的曾經關係不錯,這份用心倒是值得嘉獎。但究竟是什麼情報會令你產生這種錯覺,阿不思會讓人來找我?真好笑。”前一代的黑魔王一度停下的羽毛筆繼續移動了,然而安塔利斯有信心令它再次停下來:“我不止知道你們曾經關係很好,而且情報來源正是鄧不利多本人。”
果然,那支灰撲撲不知道被使用了多少年頭的羽毛筆再次停住了,這次,它被完全放下了。阿不思鄧不利多將他不堪回憶的過去告訴了彆人,告訴了一個年輕俊美的潛力無限的巫師?格林德沃再次抬起的眼神,已經不止帶著火焰,更準確的來說,安塔利斯在眼神裡聞到了鮮血的腥味。“阿不思終於耐不住寂寞?這麼多年他的品味變得可真多,什麼時候他竟然喜歡黑發了?嗬,如此年輕,25歲?為了你的目的你也真肯犧牲啊,為這份決心我也應該好好聽聽你想乾什麼。”
呃……即使是見慣各種風雨的安塔利斯,對這段話也忍不住尷尬了一會,他清了清喉嚨,以此避開了那雙情感濃烈的眼眸。真沒想到格林德沃,前一代的黑魔王竟然是這樣直白的人,鄧不利多那種老狐狸喜歡這種嗎?
“呃……抱歉,我跟鄧不利多不是那種關係……不過你寧可相信我跟他……咳咳,也不覺得我真的是他派來跟你接觸的嗎?”
格林德沃鬆開另一隻手,被壓開的羊皮紙自動卷了起來,在沒有魔杖的控製下,自動飄到牆壁上一個書架上:“如果你真的知道我們的事,你就會知道阿不思鄧不利多寧可龜縮在他那破學校,也不敢來見我。直到我就快把西歐翻轉過來,他才不得不在彆人的慫恿下跟我決鬥,而且過程也一樣不敢說一句關於我們過去的話。他可是聲名大噪的白巫師,魔法界的救星,他怎麼敢提起我們的事,還說給你這樣的小屁孩聽?”格林德沃的言辭裡帶著諷刺,望向安塔利斯的眼神卻不再有怒火或者其他感情,更像隻是在闡述一個什麼命題或猜想。
“看起來,你對被鄧不利多打敗,並關在這裡並沒有怨恨。”安塔利斯於是指出來他發現的,“難道你覺得他才是正確的?所以即使你的聖徒,或者還有德國的其他巫師希望你離開紐蒙迦德,你依舊堅持呆在這?”
格林德沃背靠著他的扶手椅,修長的指尖互相抵著另一隻手的,“你這個問題更令我懷疑你的來處了。如果真的是阿不思讓你來,他會告訴你,我呆在這隻會是因為這是這是我們的協議。蓋勒特格林德沃雖然是個喪儘天良的黑巫師,卻從來信守承諾。”老年巫師這麼說著,眼睛裡漸漸隻剩下審視:“我奉勸你說實話,年輕人,繼續挑戰我的耐心,或許我會讓你見識一下我在精神魔法上的造詣。”
“無杖狀態下的攝念咒嗎?”安塔利斯微微一笑,“你覺得我能打聽到當代最出色的白巫師的秘密情人,卻不知道他精通哪種黑魔法然後沒有任何準備就來了?”
情人。聽到這個詞格林德沃明顯縮小了他的瞳孔,“……就算是阿不思那個愚蠢的兄弟,也猜不到我們……”說話間,安塔利斯突然感覺麵前那雙濃烈的綠瞳無限放大,在一瞬間占據了他整個視線,青年一驚,於此同時胸口的項鏈燙得就像烙鐵一般,疼痛下青年急忙將它抽了出來,剛好看到那枚做工精細的護身符碎裂,風化的情景。但前一代黑魔王的攻擊並沒有因此停止,而青年也反應過來,握住魔法的一瞬間他感受到正在侵入他的大腦一個意念,一個比他感覺過的所有人都要尖銳的意念……
高塔重新回歸了寂靜。
但兩個巫師的大腦中,卻如同正在經曆暴風雨的海麵,驚濤駭浪。
一股尖錐似的意念刺破重重障礙,帶著破堅摧剛的氣勢往另一個大腦裡突,但出乎他意料的,另一個大腦竟然也不是省油的燈,越往內,格林德沃就越感覺到阻力越大,當他翻開一個場景,立刻就被其他的各種無關的場景掩蓋了:他剛看到紫眸的青年站在一個熟悉的老人麵前,一份寫滿了燈泡,電路板之類的文件就突然被擺在他麵前,他越是翻越穿刺,被迫看到的莫名其妙的文件就越多……他的魔法的確強大,但他沒有魔杖的確是個劣勢。在嘗試了好幾次仍無法成功突入之後,格林德沃終於收回他的魔法,看向英國男巫的眼神更加重視了。
而此時,安塔利斯的額頭已經布滿了汗水。
等格林德沃完全退出他的大腦,群島之主也再也站不住了,他一直退到門口,靠著牢門的支持,終於穩了下來。
高塔重新發出聲響,卻是青年粗糙的喘氣。
“以你這個年紀,能做到這程度的課不多。”格林德沃的神色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就好像剛才的攻擊隻是青年的錯覺:“能做到這程度的也不會是什麼籍籍無名的巫師,雖然你阻止了我繼續深入,不過我的確看到你跟阿不思交談過。你到底是誰,如果不是年齡對不上,我甚至會猜你就是最近風生水起的伏地魔。”
安塔利斯深深地吸了口氣,嘗試著令他的後背離開支撐,但最後還是不得不伸肘抵住牆角:“正如我剛才說的,我來自英國,來這,也的確是鄧不利多的囑咐。或者你可以繼續懷疑,我是如此強大,可以從阿不思鄧不利多的腦子裡偷出你們的故事,從而找到這兒。”
話語裡似乎帶了些諷刺,但其實青年並沒有生氣,即使被這樣強力的攝念咒攻擊,安塔利斯依舊生不起氣來。從他開口至今,格林德沃隻有懷疑。他幾乎懷疑了一切,也不敢相信鄧不利多真的會派人跟他接觸……
他不由得想起了在那封塵的老宅,老巫師痛苦的淚水……
“你就那麼肯定,阿不思沒有回頭的可能嗎?”
格林德沃沉默了。好一會,他伸出手搖晃了一下,窗邊一把破舊的椅子飛了過來,停在青年身邊。
“如果是真的,你應該給我一點證據。”
“問題是我的確沒有。來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我來德國見到的會是你。”說到這,安塔利斯忍不住露出一個冷笑,這更多是針對遠在英國的老巫師,所以他沒有反駁格林德沃的好意,順從地坐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