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殿待製一職是娶了郡主後朝廷給的虛職,沒什麼實權。這些年他在任上,像是受刑一般。
“我想辭官,可是......”沈景和回。
隻要他跟時雲珠還是夫妻,這官他就辭不掉。
“我曉得了。”沈素欽頷首。
看來在跟太子談合作的時候,還得多加一個條件。
一頓飯吃了許久,沈素秋故意錯過飯點來,沒想到還是撞上他們吃飯。
“秋兒來了,吃飯了嗎?”最先開口的是江遙。
她與郡主的恩怨從不牽連沈素秋,所以每次見麵都還算得上和顏悅色,畢竟她也是沈景和的孩子。
“吃過了。”沈素秋見她眼睛發紅,下意識看了沈素欽一眼,“我來找小妹。”
“她還沒吃完,你過來坐著稍等她一下。”沈景和說。
“好。”
沈素秋在三人對麵落座,乾巴巴地坐著,既不說話也不動筷。
倒是江遙起身給她盛了一碗湯,說:“夜裡寒涼,喝口湯暖暖。”
沈素秋笑了一下,接過來,呷了兩口。
小半盞茶的功夫,沈素欽放下筷子,“我吃飽了,跟她去外麵說。”
說著她起身,示意沈素秋跟上。
江遙想起什麼,抓了桌上的一塊糕點塞給沈素秋說:“昭昭下午買的,你嘗嘗。”
沈素秋接了,攤開手掌,低頭看著說了聲“好”,隨後跟沈素欽出了小院,來到門口。
小院偏僻,沒有懸掛府裡統一置辦的宮燈,而是掛了兩盞沈景和跟江遙自己手作的紙燈,圓圓的,不算亮,但很溫馨。
昏暗的燈光裡,沈素欽直接道:“找我何事?”
“過幾日裴府姨母壽宴,指名叫你去。”沈素秋說。
“不去。”沈素欽雙手環胸,“她是你姨母,又不是我姨母,我去做什麼。”
“我已經替你應下了。”
“乾我何事。”
“不想叫都城的人說你母親教導無方的話,我勸你還是去露一露麵。”
沈素欽抬眸瞧她,“你倒是會替我考慮,”她走過來繞著她轉了一圈,“讓我猜猜有什麼坑等著我跳?下迷藥?偷東西栽贓?”
“好奇?那就自己親自去看看。”
沈素欽微笑,“這記激將法我吃下了。”
“那就好,屆時裴府我等你。”
沈素欽頷首,“還有事麼?沒事我先走了。對了,你手裡的糕點要扔的話扔遠點,彆叫她瞧見。”
沈素秋托著糕點的手指動了一下,她覺得掌心有點黏膩,不舒服。
眼看著沈素欽的身影已經快要沒進黑暗裡,她多說了一句:“彆對錦雲坊動心思,那不是你碰得起的。”
沈素欽腳步頓住,頭也不回道:“碰不碰得起也得等我碰了再說。”
“你會後悔的。”
“我這人從不後悔。”
轉天,沈素欽在興源酒樓查看賬冊,身旁站著居桃。
居桃這幾日可謂忙得腳不沾地。
“咱們現在已經填進去四千多萬兩銀子了,”她說,“過兩日錦雲坊應該就會跟蘇家進貨。”
她們正在找人暗地裡大肆采買錦雲坊的布料,並拉著錦雲坊簽預訂單。
“嗯,蘇逾白已經稱病閉門謝客了。其它渠道呢?打點好了嗎?”
“還沒,今日我便會去一一拜訪。”
“態度不必太軟,必要時可以把太子搬出來。”
“已經決定幫太子了?”
沈素欽搖搖頭,“還沒,不過利用就要利用到底,我向來不喜歡吃虧。”
“嗯。”
“對了,過幾日我要去相府參加裴夫人壽宴,你幫我從庫房隨便挑樣禮物出來,彆太貴。”
“是。”居桃從她手裡把賬冊接過來,“底下的掌櫃聽說咱不賣酒樓了,特意把你這裡的分紅提高了一成,你看要不要回絕他們。”
“不必,錢我有用處。”
她跟興源酒樓的合作模式一直都是分成製,即把酒樓交給掌櫃的經營,自己拿六成,掌櫃和底下的夥計拿四成,做得好大家一起賺錢,做的不好就換掌櫃換人。
這幾年下來,酒樓規模越做越大,她身後也漸漸跟了一班忠心耿耿的人。
之前,聽說她要把酒樓賣了,大家一萬個不願意。因為他們曉得,離開沈素欽,酒樓未必能做好。
眼下因為每月多了十萬兩開銷,少不得還得多花些心思增加賺錢的門道。
她歪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麵。
“居桃,黑旗軍的駐地北境是個什麼情況?”她問。
“欽姐問哪個方麵?”
“賺錢。”
居桃想了想,“縉州地力貧瘠,十室九空,跟荒地差不了多少。尤其東邊跟沙陀接壤的地方都是黃沙,更是什麼都種不活。西邊挨著涼州,倒是還行。涼州土地肥沃,比較富庶,不過被雷盛把持,黑旗軍沾不到半點光。”
“嗯,那倒是有點搞頭。”
“欽姐不打算出關了嗎?”
“我還沒想好,看後麵的情況吧。若實在動蕩,該走還得走。”
“將軍那?”
沈素欽沉默,半晌轉移話題道:“送去北邊的那批糧食怎麼樣了?”
“說是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