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三家的宴會向來辦得古樸而莊重,甫一踏入,讓人仿佛陡然進入千年前的平安時代。
五條家主五條清張身著印有梅花家徽的羽織,在主位上正襟危坐,左右兩側分彆是禪院家和加茂家前來祝賀的代表。
眾人寒暄了幾句,禪院家的代表禪院扇意有所指地開口:“五條家主,我看菜已上齊,怎麼還不見今晚的主角登場?”
對麵加茂家的代表加茂吉田立即跟著一唱一和,“讓客人們等著,壽星卻遲遲不出現,這可不禮貌啊,怎麼,是小孩兒沒見過這麼多人,害怕了嗎?”
禦三家聚會的老戲碼,每一家一有機會就要毫不留情地拉踩其他兩家,五條清張對此早已習慣,他表情不變。
“五條家的神子,整個咒術界將近一千年才出現一個,諸位不如多些耐心,多等幾分鐘如何?”
真是把握住了每一次炫耀的機會,眾人一時表情各異。
雖然懟了回去,但五條清張也琢磨著神子怎麼還不出現,便悄悄招來仆人詢問。
仆人吞吞吐吐:“好像是……好像是因為神子養的小狗病了,神子不放心,還、還沒有過來。”
五條清張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住表麵的平靜,壓低音量:“去把他趕緊給我叫來!”
仆人匆匆趕到神子的小院,隻見一眾賓客正望眼欲穿的對象,此時蹲在一座狗屋前,探著頭,似乎在朝那裡麵病怏怏的小狗說著什麼。
“……來福……怎麼了?”
五條悟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入江春也艱難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今夜圓得不能再圓的月亮,隻覺得腦袋像個膨脹的氣球,難受得快要炸開。
都怪自己前兩天在實驗室裡沉迷於做東西,把這麼重要的日子給忘了。
但現在這樣下去顯然不行,小狗的身體太過脆弱,他得找個地方一個人呆著,否則,很容易發生些糟糕的事情。
狗子努力抬起尾巴,有氣無力地掃了掃五條悟搭在他身上的手。
——離開這裡。
五條悟收回了手,卻沒有走。
仆人在一邊焦急地催促著:“悟少爺,宴會已經開始了,大家都等著您呢,請快去吧。”
五條悟恍若未聞,理也不理,這時,小狗尾巴又朝他的方向掃了掃。
——快走,離我遠點。
也不知道五條悟有沒有懂他的意思,但還好,小孩兒終於是起身了。
“我很快就回來。”入江春也聽到小孩兒在臨走前說。
……
宴會的主角終於珊珊來遲。
六眼神子罕見的穿了一套正式的付紋羽織,表情淡漠無波,一雙奇異的藍眼睛冷冷掃過在場眾人。
嫉妒,仰慕,崇拜,不屑,各種情緒在六眼的注視下一覽無餘。
神子隻覺得無聊,他撐著頭,看著一個個陌生卻又各懷心思的嘴臉,隻覺得這簡直是一坨爛橘子和另一坨爛橘子的聚會,爛到家了。
無論是這令人厭煩的氛圍,還是因為自家狗子今晚的異狀,他一心隻想快點兒結束。
然後就聽到一個滿臉褶子的老家夥說道:“不如神子就和我禪院家的小少主切磋一番,也讓我們見識見識神子的風采,如何?”
他口中的小少主,即坐在他旁邊一臉倨傲的男孩兒,一副躍躍欲試要打敗自己的模樣。
“好啊。”雖然五條悟覺得沒什麼意思,但讓這看起來就很欠揍的家夥出醜,就可以回去了吧。
戰前互放垃圾話是慣例,這位禪院家的小少主禪院直哉站在他對麵,下巴快要揚到天上去了,“聽說你的六眼很強,我看就那樣嘛,不會都是吹出來的名氣吧?”
五條悟不但不生氣,還感到頗為新鮮,六眼早已輕易看穿了對方的術式和能力等級,是禪院家祖傳的投射咒法,剛剛達到三級。
或許在他這個年紀勉強可以被稱之為天才,但對於五條悟來說,他沒見過這麼弱還這麼囂張的人呢,也不知道禪院家怎麼敢放他出來的,真是有神奇。
對於對方的挑釁,五條悟隻是伸出一隻手,像是逗小狗似的,勾了勾手指。
不出意外,對方黑著臉就朝他衝了過來,五條悟輕而易舉地就躲開了他的攻擊。
禪院直哉功勢猛烈,卻也漏洞百出,五條悟連咒力也沒有用上,遊刃有餘地躲開一次又一次攻擊。
禪院直哉氣急敗壞,“躲來躲去算什麼男人!”
“我還不是男人,我是小孩兒哦。”五條悟一本正經道,“不過嘛,你竟然提出了要求,我也不是不能滿足你。”
話音剛落,一道利落的橫踢掃來,掀起一陣疾風。
好快!
完全來不及反應,禪院直哉隻能怔怔地看著這一腳迎麵而來。
“嘭——”
戰鬥的煙塵散去。
禪院直哉被踢到十來米遠的地方,衣服的胸口位置赫然一個黑漆漆的腳印。
勝負已分,且分得十分明顯。
在場有人洋洋得意,也有人臉色難看得像是吃到了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