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王集團的掌權人,須王讓,自上個月起,就生了怪病。
突然在某一天不知原因地陷入昏迷,怎麼叫都叫不醒,卻在每晚淩晨準時睜開眼睛,仿佛夢遊一般走到陽台上,遙望遠方,一動不動。
彆人喊他,也沒有任何反應,每次看上半個小時,又繼續陷入昏迷。
其間,須王家請了無數名醫、和尚、法師,從高端醫療儀器的檢查,到神神叨叨的畫符施法,都沒有一點兒用。
到現在,須王讓在一瓶又一瓶營養液的維持下,迅速消瘦下去,須王家上下無可奈何,除了儘心照顧須王讓的身體之外,能做的也隻有在陽台上鋪滿厚厚的軟墊,以防他昏倒後又把頭給磕著了。
五條信輝說道:“看起來像是中了某種詛咒。”
“有一位大師也是這樣說的。”須王環立即道:“可是他的破咒儀式卻沒有一點用。”
“我們可不是那些三腳貓功夫的混子哦!”肩上頂著狗子的小孩兒毫不謙虛地開口:“算你走運,遇到了我們。”
“真、真的嗎?”須王環滿眼熱切地看著這個才八九歲大的小孩兒,顯然已經深信不疑,一旁的管家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不忍心打擊這位過於單純的少爺燃起來的新希望。
“如果是中了詛咒的話,應該不難解決,還請先帶我們去看看您的父親,我們才能確定。”五條信輝看起來就比旁邊的小孩兒靠譜得多,但管家依然不抱太大的期望。
須王環領著眾人來到二樓,五條信輝說,“我和悟進去就行啦,其他人請先等在外麵吧。”
管家狐疑地瞅了瞅個子最矮的那個。
五條悟原本淡漠的臉上,露出一個誇張的猙獰表情,“喂,大叔,你現在用那種眼神看的可是未來的最強哦!”
五條信輝也及時解釋:“請放心,彆看悟年紀小,他的實力和我不相上下。”
“很快就會超過你了。”五條悟補充道。
管家尷尬地欠了欠身,為自己的失禮表示道歉,然後,就伸手準備為他們推開房門。
“你們在乾什麼!”一個略顯蒼老但餘威猶在的女聲傳來。
隻見一位衣著講究的老婦人站在不遠處,神情驚怒,正是須王讓的母親,須王老夫人。
她快步上前,語氣嚴厲,“環,這些都是你帶來的人嗎?你父親病重,你不好好照顧他,反而帶這麼多人過來,是要做什麼?”
“奶奶,你聽我說。”須王環急忙解釋:“這兩位是我找來能救父親的人。”
“開什麼玩笑?一個小孩兒,另一個也是未成年吧?這簡直是胡鬨!”
“不是的,奶奶,他們是咒術師……”
“環,我都跟你說過了不要迷信。”須王老夫人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著孫子道:“上次你請那幾個和尚過來念經,我都勉強忍了,這次居然是兩個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
五條悟:“喂!老太……”
五條信輝手快地一把捂住了五條悟的嘴。
“這位夫人。”一直在一邊沒怎麼說話的花翎此時上前一步,“我明白這看起來的確不像樣,但是這兩位都是五條家的少爺,他們雖然年輕,但在這方麵確實是專業的,還請您相信我們。”
五條家,須王老夫人聽到這個名字微微皺眉,她是有聽說過這個姓氏,古老而神秘的家族,但卻鮮少露於人前,幾乎從不與外界來往。
而仔細一看,這對穿和服的年輕男女,以及那個銀發的孩子,身上的確有股說不出的氣質,一種無法模仿的,來自古典世家的清貴與從容。
“奶奶……”須王環祈求地看著她。
須王老夫人沉默數息,最終道:“好,我讓你們進去,但是還請小心,不要打擾到我的兒子休息。”她說完,轉身走下了樓。
寬大奢華的房間內,須王讓安靜地躺在床上,即使臉頰瘦得有些凹陷,卻也不難看出這是一位俊美非凡的中年大叔。
隻是此刻,這位俊美大叔毫無生機,連氣息都很是微弱。
五條信輝看了看手環,又在房間四處打量了一圈,“奇怪,明明詛咒的氣息很濃鬱,但是我卻找不到咒靈。”
“很簡單啊,因為根本就沒有咒靈。”五條悟找到一把椅子,自顧自地坐下來。
“啊?可是他的確是中了詛咒。”
“是他自己詛咒了自己。”五條悟隨手拿了桌上的蘋果啃了起來,然後又給肩上的小狗喂了一粒葡萄,“是名為思念的詛咒哦”
自己給自己下咒,饒是經驗豐富的五條信輝,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以普通人類之身形成詛咒,本身就十分罕見了,一般這種不是巨大的仇恨,就是極深的執念。
“居然是……思念嗎?”五條信輝喃喃道,這是多麼深刻的思念才會形成詛咒呢?
六眼把這一切看得更為清楚:愛慕,不甘,懷念,自我厭棄,種種複雜的心情融合在一起,變成了強大的詛咒,詛咒的人,和被詛咒的人,都是他自己。
“你這家夥,淨會找麻煩。”五條悟揉了揉狗腦袋,狗子習慣性地在他手裡蹭了蹭。
……
“你說什麼?我的兒子好好地,怎麼會自己詛咒自己呢?”須王老夫人知道這個消息後,驚訝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這就要問你們啦!”五條悟道。
須王老夫人:“你……”
“老夫人,還請您稍作冷靜。”花翎勸慰道:“根據剛剛兩位少爺了解到的信息,您的兒子會產生如此強烈而豐富的情感,應該是針對某個人吧?”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他有什麼愛而不得的對象嗎?也許是壓抑久了,這種事情,其實也不是特例啦,隻不過一般都是詛咒彆人的,詛咒自己的倒是第一次。”
須王老夫人陷入了沉默,這個不再年輕卻依舊端莊優雅的女人,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支撐似的,放任自己陷入身下的皮質座椅,筆直的雙肩垂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