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因為實驗室項目臨近收尾,她又不準備繼續留下,總得把手頭的事情處理清楚,一時間忙得一團糟亂,精神不濟,這事就暫且耽擱下來。不曾想姓孟的在乾壞事上的效率這麼高……
他用事實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教訓:想法很好,先彆想了,直接乾就完事兒!
真是……不過,之前查到的東西,現在倒是還用得上,總不至於又被弄個猝不及防。
季晴不知道葉漪白心中所想,聽她所說十分詫異:“你,就這完了?”
“未免也太便宜他們了!”她憤憤不平,“孟家家教不嚴,教出這種仗勢欺人無法無天的壞東西還有理了,你還考慮他們動不動?”
她不理解,葉漪白剛剛才遭過一次罪,怎麼就不長記性?孟家不會善罷甘休那是必然的,怎麼還想著後發製人呢?真是越來越搞不懂她在想什麼了。
“聽你這意思,孟家最好是破產除名,甚至是這樣也難消心頭之恨,是嗎?”葉漪白抬眼直視著季晴,反問道。
不等季晴回答,她就忍不住冷笑:“哈,容不得彆人絲毫冒犯,和封建時代的皇帝有一拚了!就算是皇帝,最多也不過因為管教不嚴發落人全家,你這麼重的戾氣從哪兒來的?”
季晴這回是真生氣了:“我是在替你考慮,你覺得孟家不會動嗎?不可能的!明明是你,什麼時候變得心思手軟了,真是莫名其妙!”
葉漪白頭痛地捏著額角。她之前就察覺到了異常,有意試探,話說到這份兒上,要還確認不了季晴的心性變化,那真是兩輩子白活了。
“不是心慈手軟,是節製。”她神色嚴肅,語氣也鄭重起來,“彆說孟家目前為止還沒動,就算真的動了,拉關係托人情了,到我麵前威逼利誘了,著實可恨至極,就值得你心裡真正想的,那麼大罪過嗎?就算姓孟的本人,一條右腿四根肋骨,再加五年以上牢獄之災也夠了。”
季晴滿臉不忿,正待要分辨什麼,又被打斷。
“我知道,你想說,孟家能對我如何就能對更多的人如何,姓孟的沒有得逞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所以他們並不足惜。我承認這一點沒錯,但,做事不該走這樣的路子。”
“若單單以想法、動機、能力來論,這世上沒有無辜的人,”葉漪白輕歎一聲,“我要以這些給人私定罪名,今天有人多看我一眼肯定是好色,明天有人和我多說一句話必然是覬覦,後天有人想請我吃飯一定是垂涎,就算什麼都沒做,也不保證他們不會在心裡意淫,所以為防萬一將所有危機提前扼殺,我就該挖人眼珠割人舌頭要人性命?那你剛剛笑成那樣,還聲稱要笑我一輩子,該當什麼報複手段?”
“這怎麼能一樣!”季晴氣急。
“在我看來沒什麼不同。姓孟的覺得我不搭理他就是冒犯,我若隻以自己的情緒來界定冒犯的邊緣,那我和他沒有本質區彆。”葉漪白正色說。
“你把冒犯的界限拉得越高,冒犯到你的人就會越多,把冒犯的後果定得越狠,你被冒犯時的痛苦就重,產生的恨意就會越深,最後是什麼結果?”她如此問道。
“在外,舉世樹敵無立身之地,在內,心中煎熬無片刻安寧,這是你想要的,你能接受的嗎?非要把所有事情都抬高到生死對立的份兒上嗎?”
“我不是輕視或者害怕孟家,也不是心軟縱容,正因為我無畏,所以要自我約束,不是為了孟家,是為了我自己,你懂嗎?”
“我不懂,反正你總是大道理一套又一套的。”季晴十分不屑,隻覺得葉漪白說的這些事何等的迂腐可笑,“你倒是自我約束了,彆人呢?孟家會因為你自我約束就什麼都不做嗎?”
“孟家不講規矩,我就該跟著不講規矩了?孟家未必不是看彆人不講規矩,跟著學,才是現在這樣子!人活在世上,兩眼隻盯著彆人乾什麼,凡事隻看眼前一時之利,毫無半點堅守,還有什麼意思!”
季晴蹭得一下站起來,扭頭就往外走:“你清高,你了不起,我是俗人,不講規矩,行了吧?”
“你給我站住!”葉漪白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