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畢竟我不需要導盲犬(2 / 2)

盛觀南的雙眼就好像他這個人一樣,明明說的每句話都風趣幽默,又多情溫柔,可是他明明就不愛麵前的這些人,他隻是習慣了有個人陪著,就像習慣了出門要戴上自己的義眼。

可能是真的有一點喝多了,寧望覺得自己暈暈乎乎的。

祁桐和徐開慈還在起哄玩遊戲,特彆是祁桐,不知道他到底在高興什麼,今天的他一直很亢奮,喝的酒不比寧望多。

到了後麵,徐開慈已經看不下去,抽了根薯條扔到祁桐身上,“收著點,一會把小寧欺負走了,你看我放不放程程咬你。”

祁桐一臉賤笑,說:“當我樂意啊?他今晚一直纏著我好不好?”

說完頓了下,祁桐又歪著頭看了一眼盛觀南。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所有人都能聽見:“我又不是盛觀南,整的我都懷疑小寧喜歡上我了。”

包間裡的空氣忽然凝結,寧望臉上兩塊紅暈驟然消散,隻剩一臉僵硬蒼白的微笑。

“不會聊天就散了。”一直靠著沙發和程航一在咬耳朵的徐開慈突然坐了起來,他把袖子卷了起來,又拍了拍盛觀南:“乾活了乾活了,今晚喝不完不準走啊。”

盛觀南也坐直了身體,他隨手摸了一個酒瓶,橫放在桌上。

舉杯又或者是坦白局,這種遊戲真的是消耗酒水最快的辦法。

酒瓶一直轉,最後瓶口對準了寧望然後停了下來。

徐開慈沒太多廢話,直接把酒杯推到寧望前麵,想都不用想的,他肯定是要喝酒的。

沒想到寧望卻擺擺手說:“不喝了,明早的動車,我怕我喝多了起不來。我選坦白局吧,你們問吧。”

這句話到把在座的幾個人說愣了,熟悉的幾個沙雕覺得沒什麼好問的,寧望是個好坦誠的人,幾乎沒有秘密。

他活得像個小太陽,太陽怎麼會有什麼隱晦,什麼秘密。

而不太熟的那幾個,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想了半天,角落裡有個小男孩開口問寧望:“這輩子你還想重來一次的事情是什麼呀?”

嘶……這個問題,搞得寧望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要想重來一次事情太多了,比如高三,應該再多考幾分,這樣說不定能上複旦哈哈哈哈。

不過現在也不遺憾,上財也是頂好的學校呢。

寧望趁彆人不注意,又看了一眼盛觀南。

“這輩子要說還想再來一次的事情,或者說最不後悔的事情,應該就是去年冬天,我初戀慢騰騰地把外套拉鏈拉開,向我展開懷抱,我撲進他懷裡的時候吧……”

他聲音很輕,情緒上頭幾遍選了坦白局,也還是自覺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苦澀的泡沫裹著甜膩的糖精,黏在寧望的嗓子眼,“有點後悔,當時應該還親親他的。”

先前一直盯著寧望的好多雙眼睛,在這一句話後都看著那個不長眼睛的人。

希望那個不長眼睛的人說點什麼,又怕他開口說什麼。

寧望咧了一下嘴巴,又忍不住抬起酒杯喝了口酒,“嗨,哪有什麼還想再來一次的,都是說著玩的,下一個下一個,彆拖延了,喝完走了,你們沒看到徐開慈和程程都已經不耐煩了嗎?春宵苦短,彆浪費他倆時間。”

慶幸的是沒人說什麼,可惜得是後麵酒還是沒喝完。

沒開封的隻能存了起來,剩下的那些隻能和果盤一起,被扔進垃圾桶。

徐開慈說散攤就散攤,他喝得也不少,臉上帶著紅暈拉著程航一就走了,祁桐接了個電話就再沒回來。那些隻是湊熱鬨的小朋友主人離開後,也稀稀拉拉走得一個不剩。

隻剩盛觀南和他的小男朋友還坐在酒桌前,盛觀南一向是這樣的,他都會等人都走完了才會離開。

主要是所有人聚在一起,聲音太過嘈雜會不方便他聽音辯位。

寧望一直等著他,又或者說是等著所有人先走。直到盛觀南摸索著站起身來,寧望才跟著站起身來。

他走到盛觀南麵前,突然開口:“南南。”

他笑了笑,很禮貌地請盛觀南旁邊的小孩先離開。

盛觀南也點點頭,讓那小孩先出去等,他一會會自己出來。

小孩有點像很久以前的寧望,眼睛大大的,說話脆生生的,額頭上還長了一顆小小的痘痘,反正怎麼看怎麼年輕,聽他們剛剛說起來,好像是學聲樂的。

小孩小聲地說會在外麵等著,讓盛觀南一會出來的時候要注意安全,說完一步三回頭地往外麵走去,留給寧望和盛觀南時間。

隻剩他們兩個後,寧望反而有點局促,反而是盛觀南習慣性地抬手摸了摸寧望的頭。他動作總是磕磕絆絆的,連摸寧望的頭都摸空了好幾次,還是寧望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頭上。

盛觀南有點尷尬,不自然地笑了兩聲,“我以為今天寧寧……不小寧不會來了,吃飯的時候你都沒來。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嗎?”

寧望點點頭,太久太久沒有和盛觀南有過這樣的動作,一時間連鼻頭都有點酸酸的。

過了好一會,寧望才整理好情緒,笑著回應道:“就是閒職,沒什麼的。”

盛觀南放心笑了下,這個笑容才是今晚他露出來的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那就好,不過家裡給你找的工作,應該都是好的。”

他一直揉著寧望的頭發,眼睫往下垂著,亮亮的眼睛好像真的在看寧望,“你走那會我還挺愁呢,大連那邊始終不如上海。看來是我多慮了,換了環境需要很久才能適應的是我。”

這種沒意義沒營養的話題,實在沒繼續下去的必要。

寧望的頭往旁邊一偏,不多的那點醉意冷卻下來,淡聲回應道:“嗯,畢竟我不需要導盲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