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那怎麼老在我麵前分神?(1 / 2)

盛觀南錯愕地直起身來,臉又沉了下去,死死地“盯著”寧望。他臉沉下來的樣子很嚇人,眼睫垂著一半,聲音也跟著往下沉,“看到我被罵你很開心嚒?”

寧望被盛觀南的表情嚇到,以為盛觀南真的生氣了,正要忙著解釋時盛觀南突然繃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笑就算了,盛觀南還摸索著伸出手碰了碰寧望的臉,“真好騙,都不敢說話了。”

厚厚的繭子在寧望的臉上磨蹭,寧望懸得很高很高的心像乘著跳樓機一樣重重墜下。終於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被騙了,盛觀南根本就沒有生氣。

寧望沒好氣地在盛觀南手背上重重拍了一下,噘著嘴罵道:“你能不能不要用你這張死人臉嚇我呐!”

盛觀南反手就捉住了寧望的手,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溫溫笑著同寧望埋怨:“這手小成這樣,怎麼打人還挺疼呢?”

他的手又大又有勁兒,捉著寧望的手寧望就怎麼都怎麼都掙脫不開,隻能紅著臉跺著腳讓盛觀南麻溜撒手。

盛觀南反倒捉得更緊一些,滿不在意地就打算這麼牽著寧望的手準備出發,“本來也要牽著手,我牽著你和你牽著我有什麼區彆麼?”

寧望:“……”

思考了一秒,寧望立馬順從了下來,抬頭望了望盛觀南,沒再掙紮,就由著盛觀南牽著。

明知道是習慣使然,可寧望還是被這句話問得心猿意馬。

走在路上的時候寧望又忍不住看了眼盛觀南,發現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被罵這件事,出了琴房後他就一直挺開心的。

好像先前被罵得麵如菜色的那個人不是他,或者說完全就是寧望看錯了。

寧望嘬著腮沒說話,靜靜想著關於盛觀南的事情,想他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

自小失明,所以已經習慣了身處於黑暗中,所以才可以那麼樂觀自得。

然後呢?這些親昵的舉動,是他對每個人都這樣嗎?還是他也像自己這樣,已經動心了?

寧望理不出頭緒,長長的眼睫垂著,陽光傾瀉而下,在他白淨的臉頰上映出一泓陰影。

“想什麼呢?”

“啊?沒有啊……”寧望有些心虛,不曉得盛觀南怎麼會察覺到。

見寧望不回答,盛觀南抬手到寧望耳邊,捏了一下寧望的耳朵,低低地問寧望:“你是不是覺得我看不到你表情就可以編瞎話騙我?”

盛觀南聽得出來,或許說感覺得出來。

寧望是個藏不住心事的那種小朋友,太單純了,所有的心事情緒都在語言和行動裡。要是他心裡沒裝著事情早就嘰嘰喳喳個沒完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呼吸聲都緩慢而沉重。

自知瞞不過,寧望隻能繳械投降,隻不過他換了一個方式回答盛觀南,“我是在想,為什麼你被罵得那麼凶,出來還能笑嘻嘻的呢?”

聽到問題盛觀南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是開心,抬手摸索著揉了揉寧望的頭發。

這小孩怎麼會因為這種問題琢磨半天呢?在寧望沒開口以前,盛觀南都以為寧望是在掂量著要怎麼告白所以才半晌不說話。

寧望斜著身子看向盛觀南,“我沒開玩笑,我說真的,為什麼你不生氣呀?”

盛觀南反問寧望:“我為什麼要生氣?”

正午的太陽盛大而熱烈,照在兩個人身上寧望覺得這光線晃眼得很。

這個問題變成了像小學雞鬥嘴一樣,循環在為什麼不生氣和為什麼要生氣上麵。

後麵引申到了徐開慈這個人為什麼每次都要陪著盛觀南練琴,以及到了盛觀南怎麼就那麼依賴徐開慈,和徐開慈同吃同住就算了,微信頭像也是徐開慈設置的,兩個人的穿衣風格還差不多一個樣。

寧望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完全被盛觀南帶跑偏,這種像套話一般的對答在不知不覺中將他心中的那點醋勁兒全都跑了出來,直截了當地擺在大太陽底下暴曬。

最後在盛觀南的一句“你是不是在吃徐開慈的醋”後結束了這個話題。

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

沉默的隻有寧望,盛觀南還在溫溫笑著等著寧望的回答。

寧望本來想套盛觀南話的,沒想到反被盛觀南套了話。

實際上他也沒那麼多吃醋的想法,知道徐開慈和盛觀南不可能,也知道盛觀南的身體緣故,身邊確實需要一個能幫得上忙的摯友。

他想問的不是什麼盛觀南會不會喜歡上徐開慈,也不是徐開慈到底對盛觀南有沒有意思這種問題。

他想問的,是盛觀南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那麼習慣性地依賴、親切、信任。

校園外的人行道上停著很多共享自行車,盛觀南挎著琴包慢騰騰地走在外麵,琴包不慎撞倒了共享單車。

劈裡啪啦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了一片,電光火石之間寧望一把將盛觀南拉到自己身邊,連拉帶擁抱地將盛觀南護在懷裡,生怕倒下的共享單車會擦傷盛觀南。

身側的幾輛共享單車倒得前仰後合,而盛觀南卻被自己矮了將近一個頭的寧望緊緊抱在懷裡。

被拉扯的時候盛觀南差點沒站穩,現在回過神來,還是不免得愣了一下。

盛觀南被抱得緊,說話有點憋氣,都不利索了,“小寧……你抱得……太緊了……”

“其實就算真的剮蹭到也沒事……”

事情發生得突然,寧望本來沒想那麼多,僅僅隻是害怕盛觀南受傷,這會被盛觀南輕聲提醒才覺得自己確實有些過度緊張。

盛觀南今天穿了一件棉麻質地的短袖襯衣,棉麻特殊的質地混合著一點淡淡的香水味,一股腦侵襲進寧望的鼻腔和大腦裡,就算這會想鬆開懷抱,也不由自主地想再多抱一會。

盛觀南的手垂在身體兩側,既沒有抬手回抱寧望,也沒有翻手掙脫。他隻是微微彎下腰來,偏頭噙笑問寧望:“我們是不是該先把自行車扶起來……再接著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