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那怎麼老在我麵前分神?(2 / 2)

寧望腦子一麻,瞬間在思考要不要換個星球生活算了。

他一把鬆開盛觀南,慌慌張張地繞到盛觀南後麵,憋紅著臉地扶起共享自行車。盛觀南看不到現在寧望的表情,不然他一定會笑出聲。因為寧望此刻正齜牙咧嘴地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又因為太窘迫,還不停地眨著眼睛。

盛觀南還妝模作樣地湊了過來,慢慢地蹲下身子雙手探朝前摸索著幫寧望扶起一輛自行車,隻是他動作太慢,手還碰到了自行車鏈條上的機油,白皙修長的手霎時就沾了漆黑的油汙。

寧望斜眼看到盛觀南手上的油汙,又看到盛觀南細微地皺眉,立馬就就心生不忍,喝著讓他靠邊兒去。

盛觀南當然知道自己動作慢,湊上去不一定能幫上忙,隻不過這不是自己闖的禍嚒,總要做點什麼,不然說不過去。

被寧望脆脆地喝了一聲盛觀南就乖乖地停手不再幫倒忙,他站起身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慢條斯理地將手指擦乾淨。

他站在烈日下,修長的影子投進寧望的身上。自行車被扶起的聲音動靜太大,他一時間分不清寧望到底在哪裡,隻能憑著一丁點直覺朝寧望的方向“看”過去。

隻聽他悠悠開口,像是在解釋,又像是侃閒:“我複讀過兩次,要不是今年徐開慈和他的家人出麵作保說會和我一起入學,會讓我在學校裡的學習生活不影響到彆的同學,那我有可能會麵臨第三次複讀。或者……不讀了。”

寧望的手頓了一下,他仰起頭來迎著日光和看向盛觀南。

盛觀南身形修長背對著太陽,在他的陰影之下,寧望看不清盛觀南的表情,隻能聽得出他好聽的嗓音裡還是帶著笑。

還是想在說彆人的遭遇那樣稀疏平常,但又帶著一丁點……隻是一丁點,算作是不甘的情緒。

“我落榜的原因不是因為我專業不好,校考後成績徐開慈第一,我拿了第四。隻是單純因為校方考慮到我的視力,認為我沒有辦法正常地學習生活,很諷刺對麼?但其實我一直都被這麼先入為主地考慮和排除,初中,高中都這樣。沒辦法,現實就這樣,我的確要麻煩一些,也正因為這樣,我才要比彆人都努力一些。”

寧望扶起最後一輛傾倒的自行車,卻怎麼都不敢出聲,隻死死地摳著自行車座子,直直地看著麵容平靜的盛觀南。

看著他雙目無聲地站在路中央,聽著他平靜地訴說著自己的經曆。

“算下來,我反而要感謝徐開慈,謝謝他在自己練琴的空餘還能大發善心地抽出時間來一個音一個音地幫我摳。如果不是他,我應該會很難跟上教學進度。所以你問我為什麼不生氣。”

盛觀南挑唇哂笑一下,“我為什麼要生氣?有個人能在你跟前這麼幫你,你會生氣嗎?”

寧望微微搖搖頭,抿著嘴巴不講話。是他格局小了,隻惦記著盛觀南這麼一點點,忽略了太多。

沒資格生氣,也沒臉回答。

盛觀南沒有聽到寧望的聲音,也沒聽到自行車被扶起來的動靜,他遲疑了一會,朝著自己認定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步。

不曉得是誤打誤撞還是真的直覺又那麼準,還真走到了寧望麵前,兩個人之間隻隔著那輛被寧望剛扶起來的自行車。

他帶著懷疑地偏著頭問:“小寧,你還在嗎?”

寧望抬著頭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盛觀南,“我還在,我就在你前麵,你不要接著走了,會撞到自行車的。”

聽到寧望脆脆的聲音,盛觀南安心地笑了下,又問他:“那我接著說?”

不等寧望回答,也不需要寧望回答,盛觀南便自顧自地開口接著聊下去:“徐開慈這個人少爺脾氣,他說他這輩子就沒和那麼多人擠在那麼小一間屋子裡過,所以高考結束他家裡就給他買了公寓。開學的時候我嘗試住過一段時間宿舍,但是自己真的太麻煩了,已經影響到了室友的正常生活,我想要是我是你室友成天聽著我不是磕到這裡就是碰到那裡,從早到晚叮叮咣咣的你也會煩。沒辦法我隻能申請外宿搬出去,和他住一段時間。”

話到這裡,盛觀南臉上還染了點紅暈,難得看到他臉上有這樣羞赧的表情,“他不算好室友,也沒多少同情心,說讓我睡沙發就真的沒把床讓給過我一天,不瞞你說,我那段時間睡沙發頸椎病都睡出來。”

寧望笑了起來,他腦補了一下自己宿舍裡要是有一個盛觀南這樣的室友,應該就沒那麼喜歡他了。

畢竟沒有人喜歡經常發出噪音的室友,想想都覺得糟心。隨即又腦補到盛觀南這長手長腳的窩在沙發裡睡覺的樣子,想想就繃不住笑出了聲。

隨即他又正色問盛觀南:“那怎麼又搬出來了?”

如果住在一起可以有個照應,那住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盛觀南皺了皺鼻子搖搖頭,一邊說話,一邊試探著伸出手拉過寧望的手,用紙巾幫寧望擦著手上的汙漬。

瞎子有一點好,就是做事細致。他們怕自己看不見事情會做不好,所以寧願多做兩遍。

“不住了,沒法和他長期住一起。哎草,你不知道他這個人其實特彆亂根本不會收拾屋子,要不是隔天會有阿姨來幫他整理,我覺得他家都沒法走道兒,他買了好多潮玩擺件,買來又不收拾,就隨便放著,我都弄壞好幾個了,這種人我怎麼和他同住。”

寧望愣愣地看著盛觀南,企圖辨認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徐開慈那麼精致一個人,竟然不會整理房屋?

難不成真是所謂的少爺脾氣?

也不單單是被徐開慈私下的表現驚訝到,寧望愣住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盛觀南的動作。

他那雙修長好看的手,正一隻捧著寧望的手,一隻正拿著紙巾幫寧望一點點擦著,從寧望的指尖到手心,他擦了好幾遍,手心手背,再誇張點怕是連寧望的指甲縫都要想辦法擦一擦。

這種動作算得上過於曖昧了,不亞於電視劇裡那些蹲下給女朋友係鞋帶的男主會做的事。寧望尷尬又局促,緊張又甜蜜,連縮回手說一句已經擦乾淨的勇氣都沒有。

腦子裡已經翻江倒海,隻剩盛觀南好聽的聲音和他手上的動作還在反複橫跳。

寧望又安靜了下來,盛觀南在寧望的沉默中又頓住,過了一小會,他順勢撓了撓寧望的掌心。

“寧望同學,你高考真的是你自己考的麼?怎麼那麼容易分神還能考進一所好學校?真的不是替考?”

寧望紅著臉回過神來,他一把將自己的手抽出,不容盛觀南質疑地反駁回去:“我上課可專心了!才沒有分神過!”

盛觀南挑眉,“哦?那怎麼老在我麵前分神?”

寧望覺得自己也算是伶牙俐齒的類型,怎麼每次遇到盛觀南這腦子就不好使了?每一次都會分神,每一次都會不知所措,每一次都會臉紅。

每一次都會給自己挖一個很大的坑。

這些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再繼續下去寧望就覺得自己要關不住了。

寧望從自行車後麵跳了出來,像隻受驚的兔子,那個薛定諤的表哥又被他拉了出來,“我突然想起來我表哥今天找我有事,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去找我表哥,他挺急的,時間快趕不上了!盛觀南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