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望突然不想進去了,他想走了。
偏偏有些事情就是不如他的意,徐開慈偏過頭和旁邊的人講話時餘光看到了寧望,他伸長手臂打了個響指:“小寧,這邊。”
隨著徐開慈的這聲叫喚,所有人都偏過頭來,目光齊刷刷地掃向寧望,就連盛觀南都偏過頭迷蒙地對著寧望的方向笑著:“小寧過來了麼?還說給你打電話呢,半天不來。”
盛觀南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越發迷茫,搭配上他那張和煦的臉其實很怪異,但又莫名的和諧。
寧望這時候才突然意識到,盛觀南好像從未將眼神聚集在他臉上。每一次都是挨得近,每一次都隻是將臉偏向寧望這邊。
如果說這本來就歸咎於盛觀南的視力問題,盲人都是這樣。
那心呢?盛觀南的心,有沒有一次、一秒、一瞬間是想著寧望的?
盛觀南沒有聽到寧望說話,用手肘拐了一下徐開慈,小聲地問:“小寧在哪?”
徐開慈突然意識到什麼,滿是水光的唇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盛觀南旁邊嘴唇紅潤水汪汪的小朋友,麵色尷尬地沒說話。
轉過頭去看到寧望原本已經快要溢出來的眼淚這會已經生生憋了回去,隻剩紅紅的眼尾還證明著他剛才有多委屈。
沉默的這一小會,人群中有幾個大概明白了寧望和盛觀南的關係,這會看寧望的眼神已經不太對,有的是吃瓜看戲的表情,有的則提防著寧望,生怕寧望把桌子給掀了。
好像都明白了,唯獨盛觀南還笑得沒心沒肺,還和眾人介紹著寧望:“寧望,上財的,我和小慈上次去上財認識的朋友。人家學習可好了,哎你們裡麵有上財的麼?今晚可以一塊兒回去。”
這番介紹沒什麼毛病,隻不過越是這麼平淡的介紹,就越是紮寧望的心。原來對盛觀南來說,寧望隻不過是他參加一次校外活動時認識的一個朋友而已。
平平無奇,都不值得他多加幾個前綴。
徐開慈放開身旁男朋友的手從座位前繞出來,他湊到寧望身邊掰著寧望的肩膀兩個人背對過去。
“哭了?”
木已成舟,寧望不想自己在這哭哭啼啼宛如怨婦一般毀了今晚的氛圍,他晃了晃腦袋,小聲地回答徐開慈:“沒有。”
嘴上不承認,說話卻帶著哭腔。還好聲音足夠小,隻有他和徐開慈聽到了。
他扭頭看了眼盛觀南旁邊的那個男生,平心而論寧望覺得那個男孩兒沒自己長得好看,但一雙圓圓的眼睛怎麼看怎麼可愛。
這會還很貼心地幫盛觀南把酒杯裡的酒倒了一半在自己杯子裡,想來也是個乖巧又可愛的。
徐開慈走到寧望麵前,很有分寸地拍了下寧望的胳膊:“那你要和我們玩會兒嗎?還是我打車送你回去?”
他沒覺得寧望會掀了今晚的局子,隻是有點同情寧望要麵對這種尷尬的場麵。
寧望盯著盛觀南看了好久,怎麼都說不出要先走這句話。低著頭眼睫耷拉著,手指不自覺地撚著襯衣的衣擺:“來都來了……走啥呀……”
喜歡一個人這種情緒太過莫名其妙,人家都有男朋友了,寧望都舍不得舍棄一點點能和對方共處的機會。
隻是他也不甘心為什麼會是另一個人站在盛觀南旁邊,不甘心那雙好看的手為什麼會被另一個人牽著,更不甘心那個帶著酒香的吻是吻的另一個人的唇。
寧望鼻翼翕動,過了半晌才終於將滿腔的不甘心問出口:“什麼時候的事兒?”
問出口的一瞬間,寧望覺得這間酒吧裡飄散的根本不是什麼酒香,完完全全就是自己滿身的酸味。
徐開慈思索了幾秒後坦白:“就比賽那幾天,具體什麼時候我不知道。”
聽到是這段時間寧望更難受了,覺得既難受又諷刺,忍不住噙著眼淚冷笑一聲:“嗬……”
桌上鋪了好多調好的酒,寧望挑都不挑,率性拿起一杯勇勇地灌進嘴裡。
辛辣的究竟從喉頭到胃一路辣到底,嗆得他生眼淚都冒出來。
有人驚呼:“天啦,你喝酒不好這麼猛的呀,一會醉了怎麼辦。”
寧望搖搖頭,咧開嘴笑起來。接著又拿起一杯一飲而儘,陣仗嚇人,連徐開慈都嚇一愣。回過神,徐開慈一把奪過寧望的酒杯。
他把徐開慈拉到外麵,壓低了聲音卻又十分嚴肅地問寧望:“你這樣我寧願你把攤子掀了,喝壞了怎麼辦?”
寧望紅著眼抬起頭來,鼻頭都紅了,喃喃不似回答:“原來這種事情不講究先來後到,也不給人考慮太多,講究的是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