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祁燃快步上前,拉著江寒之的手腕,想帶他走。
江寒之卻反握住他的手,笑道:“來都來了,陪我打一架吧。”
說罷,江寒之劈手奪走了一人手裡的木棍,祁燃無奈,隻能跟著他加入了戰團。
“小心!”
眼看其中一人反應過來,掄著木棍朝江寒之砸過來。祁燃扯著少年的手往身側一拽,另一手使出擒拿,捉住對方手腕把人擰了個翻身。
江寒之原本也能躲過那一下,但被祁燃護在身後時還是忍不住有些愣怔。他自幼打架都是自己一個人上,兄長又不會跟他這麼大的孩子湊熱鬨,至於其他關係稍好的少年,隻有被他保護的份兒,哪有能來保護他的?
“愣著乾什麼呢?不打就先跑。”祁燃道。
江寒之回過神來,兩手抱住祁燃借力,繼而一個飛踹,將另外兩人踹翻在地。
“小心後邊。”祁燃抬棍替他擋住一擊。江寒之則矮身避過另一擊,兩人錯身之際,同時出手,將另外兩人揍翻在地。
江寒之一個人打不了四個,加上個祁燃便綽綽有餘了。兩個少年一陣亂打,將四個家仆揍得連滾帶爬,縮在地上連連討饒。
他打過了人不算,還帶著祁燃把人都扭送到了巡防營衙門。
不多時,巡防營便替他們問完了話。
“事情都弄清楚了,他們都是王家的家奴,受家中小公子王泉的唆使,要教訓你一頓。此事可大可小,依我看還是先找家裡大人來商量一下如何處置吧?”負責審訊的那個小隊長朝江寒之道。
他們這些常年在京城當差的人,各個都是人精。此事牽扯到的雙方,一方是惠妃娘娘的外甥,另一方則是京西大營統領的兒子,兩邊都不好得罪。
所以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家裡主事的人出麵解決,免得小孩子不懂事鬨大了不好收場。
“我爹忙,此事就不煩他了。”江寒之一笑,那模樣看著十分乖順,“您看這樣行不行,今日的案子,您給我一份案底文書,但我不告了,免得令惠妃娘娘為難。”
“自然可以。”那小隊長巴不得小事化了,當即讓人弄了一份文書給他。
這文書上蓋了巡防營的印,也寫明了事情的緣由,江寒之這就等於是拿住了那王小公子的把柄。
“多謝。”江寒之小拳頭一抱,朝那小隊長道了謝,這才帶著祁燃離開巡防營。
“就這麼算了?”祁燃問。
“咱們又沒吃虧,人也打了,氣也出了,吃虧的是他們。”
江寒之將那文書仔仔細細收好,臉上那小表情很是得意。
“王泉那小子沒什麼本事,一點腦子都沒有。我和他也沒什麼大仇,真鬨大了,我又沒缺胳膊斷腿的,也不能把他怎麼著,頂多讓他爹登門道個歉,到時候傳到陛下耳朵裡,說不定還覺得咱們睚眥必報。”
“倒不如拿著這個小把柄,找機會再去收拾他。”江寒之拉著祁燃在衙門外等了一會兒,不多時就見那四個家仆被放了出來。
“本公子今日差點被你們綁架,此事若是讓我爹知道,定要鬨到陛下麵前。惠妃娘娘再得寵,也不能顛倒黑白,所以陛下必須給我們家一個交待。屆時你們家王小公子多半就是受點責罵,或者挨一頓打,至於你們四個,肯定是亂棍打死,好朝陛下和我爹交代。”
那四個少年方才已經被巡防營的人嚇唬過了一番,這會兒聽了江寒之的話俱是麵色慘白。他們自幼在王家當差,知道一個家奴的命連主人家養的狗都不如,犯了錯打死不是大事。
“但我今日也沒受傷,心情還不錯,所以不想鬨大了。”
“當真?”幾人聽了這話大喜,差點給江寒之跪下,“多謝小公子!”
“你們回去便告訴他,就說你們把我教訓了一頓,旁的不用多說。”
“這……”
他們正愁回去沒法朝王泉交代,卻沒想到江寒之會這麼說。
“今日且先放你們回去,走吧。”江寒之一擺手,示意幾人可以走了。
那幾個家仆如蒙大赦,朝著江寒之一揖,這才匆忙離開。
江寒之收回目光,這才發覺祁燃一直盯著自己看。
“你盯著我做什麼?”江寒之擰眉。
“洄兒弟弟,你真聰明。”祁燃說。
遇事不慌不亂,知道抓住重點,不過分責難無關緊要的人,還知道保留文書留個把柄在手裡……祁燃以前見過的最聰明的人,就是父親身邊的軍師,如今覺得他的洄兒弟弟將來隻會更聰明。
“我第一次見你時,就覺得你與旁人不一樣。”祁燃說。
“你不是一直在北境嗎?何時見過我?”
祁燃目光一黯,“我爹回京述職帶著我一起,咱們見過麵,你不記得了?”
彼時,一幫武人的孩子們聚在一處,各個都跟皮猴子似的,隻有江寒之不一樣。他白淨,漂亮,靈動……而且勇敢果決,甚至當場教訓了一個試圖捉弄他的小皮猴。
“當時人太多,我記性差。”江寒之說。
“我隻記住了你一個,因為你和他們都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他們混在一起像汪汪亂叫的小狗崽子,怪煩人的。而你……”
“我像什麼?小老虎嗎?”江寒之好奇心忽起。
祁燃笑了笑,“像小雪貂,白白的,很漂亮。”
江寒之:……
就不該多問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