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先是在櫃台點了份信州蕎麥麵,然後端著麵坐到早川花英對麵。
掃了眼桌上還沒被服務員收走的碗筷:“吃飽了麼?還要點些其他的嗎?”
早川花英鬱悶的看了對麵一眼:“謝謝安室先生關心,但我並不是大胃王好嗎?”
究竟那次拉麵店給安室先生多大誤會啊。
安室透笑眯眯的說:“美味的東西,吃多少都不夠。”
早川花英單手托腮,默默注視大口吃麵的金發青年,不得不說,心情很好的安室先生,整個人看起來都年輕了不少。
這就是天生娃娃臉帶來的少年感嗎?
真是老天爺賞飯吃。
“安室先生心情很好?”
“嗯,大進展。”安室透飛快的吃光麵,雙手抱著麥茶,滿足的喝了一口,“三天後有交易。我們到時候直接去現場就能抓到賣家的尾巴。”
“……這麼快就有結果了?”
早川花英驚訝,這麼說她之前看到的那條新聞沒用了?
“所以才說大進展嘛。長野這裡的賣家很慎重,隻和當地名聲很久的家族或者地下團體交易。之前想過借助本地中介談交易,沒想到被直接拒絕了。剛剛我去調查的時候,恰好發現他們三天後有交易。真是超級幸運啊。省了不少事。”
“那我們要回東京嗎?”早川花英問。
安室透輕笑:“早川這麼想回去見琴酒那張臉嗎?”
“當然不是!”
早川花英驚恐的搖頭,她才不是受虐狂,琴酒給她安排的體術訓練課程強度太變態了,她很懷疑琴酒是在逼她低頭。
之前琴酒說過,組織對待投靠過來的成員還是很溫柔的,隻要不背叛,會尊重他們的選擇和傾向。
她拒絕學習蜂蜜陷阱,琴酒往死裡訓練她,很難說不是在等她改主意。
“我想也是。”安室透笑眯眯的,“所以這兩天休假,好好放鬆吧。”
吃完飯,早川花英被安室透拉著來了場長野半日遊。
一直到晚上回酒店,早川花英和房間開在隔壁的安室先生道過晚安,抱著被子仰躺在床上陷入賢者模式。
明明好心的警察先生這麼照顧她,她卻總覺得自己像一隻待宰的豬……
這麼想是不是太對不起安室先生了?
完蛋,她這麼想感覺就特彆像深陷牛郎陷阱,還執迷不悟的迷途少女了。
因為沒錢開香檳塔,就覺得對不起我推什麼的。
迷迷糊糊陷入睡眠的早川花英半夜被一陣警鈴聲吵醒。
她趴在窗戶上,漆黑的夜空隻有一輪明月高懸,樓下十幾輛消防車先後呼嘯而過。
這是哪裡出事了?
酒店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關門聲,早川花英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跑到門口,握住門把手的手卻是一停。
如果……如果安室先生是作為警察先生的身份出門,她現在跟過去,是不是會妨礙到他?
就是猶豫這幾秒鐘,走廊裡的聲音聽不見了。
早川花英垂眸又等了一分鐘,從行李箱裡找出一件外套穿在身上,匆匆打開門。
樓下停車場,白色馬自達已經不見。
早川花英縮了縮脖子,時至早秋,天氣晝夜溫差極大,明明白天還熱的可以穿短袖,半夜穿著長袖還是覺得風太涼。
遠處差不多2公裡的地方,紅色的火光衝天,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醒目。
早川花英活動了下手腕腳腕,大約十五分鐘後,她跑到了事發地。
呼吸有些喘,哪怕琴酒用高強度訓練也沒辦法在幾天內挽救她廢了多年的身體。
就算繼續訓練下去……早川花英一頓,就算繼續訓練下去也沒用。她之前說的想加入組織,經過訓練,然後回橫濱調查出殺害爸爸的凶手,親手報仇——這句話本來就是真假參半。
報仇是真,訓練是假。
早川花英微微彎腰,真是好廢物的身體啊。
著火的是一棟公寓樓的高層。
樓下現在亂哄哄的。
“天殺的,十一樓怎麼回事?”
“我是九樓的,現在也著了!!”
“有人住十一樓嗎?誰知道情況?”
“嗚嗚嗚,媽媽……”
“火怎麼還不滅啊……”
“保險公司和物業公司一定要給我們賠償!”
“……我們這兒著火了!……嗯,超大。我沒事,是樓上,隔了好幾樓呢……”
抱怨聲,哭喊聲,還有嘰嘰喳喳的興奮聲。
早川花英穿過人群,是的,這裡不止有半夜從公寓樓裡跑出的居民,還有附近其他住宅區的居民來圍觀。
她看到了熟悉的白色馬自達。
車旁,金發青年剛從彆處回來。
他拉開車門沒有上車,反而站在車邊,仰頭看著火焰與濃煙洶湧的大樓。
金色的頭發在晚風中飄動。
仰著頭的雙眼中有火光在晃動。
明明周圍都是亂糟糟的人聲。
一對情侶甚至在距離他不遠處奔跑而過,互相劫後餘生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