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遙都掙脫不開。
衣衫摩擦的細碎聲,附和上她愈漸響亮的心跳聲。她重重地呼吸了聲,想推開他,“你乾嘛!”
沉寂夜下,她嗓音低柔。
正中他靶心,揪住他敏感的心臟,控得傅瑾昀下意識想鬆手,大腦卻殘留過重貪戀的擁有想法。
明明就在自己麵前。
明明早就是伸手可及的程度。
為什麼到今天,他才敢承認對她一直以來的情緒好壞,占有欲,都來源於喜歡。他喜歡她,明明早有感覺,卻因死要麵子活受罪而低不下頭,不肯承認。
最後吃醋、嫉妒、憤懣、難熬......不爽的全是自己。
太多複雜的情緒雜糅在心裡。
傅瑾昀連盯著孟知遙的目光都變沉變幽靜,眼底都像有萬潮春水,迫不及待要把她吸進去般。
孟知遙愣了下,心中激蕩起波瀾,手足無措:“傅瑾昀......”
“全是冷水,不燒了喝?”他沒鬆開她,像逗她般的指尖點點她後背。
沿著她的背脊,有從他指腹竄過的電流,燒上她整個後背,酥麻難捱。
她想躲,縮了下身子,“怕吵。”
言簡意賅的,她嗓音都是自己沒察覺到的低軟:“你怎麼也出來了?”
“聽見你出來的聲音。”傅瑾昀低道,“出來看看,順便喝杯水。”
“嗯......”
就在孟知遙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說下一句話時,傅瑾昀坦然地鬆開她,牽著她手腕徑直往廚房裡走。
因隻有客廳和房間開了恒溫空調,進廚房還有微微的涼意。
孟知遙剛還哆嗦的,這會兒站在傅瑾昀身邊,竟過於暖和了。
能感受到自己手腕上還殘留著男人指尖的滾燙,染上,燒出一片心亂。
孟知遙抿唇,難得這麼安安靜靜站在他身邊。
傅瑾昀看似在燒水,餘光卻都在她身上。
“啪”的一聲,水壺燒開。
他給她倒熱水,孟知遙說:“你不是更喜歡自帶加熱的飲水機?這裡怎麼沒配一個?這燒水壺每次用都要燒,好不方便的。”
——好不方便的......
看似句號結尾,實則孟知遙說話連尾音都拉長。
無形之間,軟音勾住傅瑾昀的心,拉長的尾音更像在撥弄他的心弦,漫不經意地,就把他成功地圈禁住了。
然而,孟知遙並不自知,甚至完全都沒感覺到。
“誒?”她剛想要問他怎麼不回自己話,是她音量太低了嗎?
傅瑾昀突然開口,說:“等睡醒了,找個時間去買。”
往常不過嗓音低沉,但今晚他的嗓音都低冷得緊,連咬字都有股清勁感覺。
要不是幻聽,孟知遙都想不到,耳邊撲通撲通得格外厲害的聲音,居然會是她的脈搏、心跳聲。
“......”
孟知遙被自己的不爭氣震驚到。
想到江迎之那句——
【反正以後都要變翹嘴的,你就先在這種極限拉扯裡把自己玩爽了,再考慮和他之後的事。】
對!
都還沒明確兩個人的心意!
孟知遙想,還不著急。
她接過傅瑾昀遞來的一杯溫水,問:“網上不能買嗎?還要專門跑出去一趟。”
“反正明天沒事,不出去逛逛嗎?”傅瑾昀看似隨口一句,目光卻深邃,像在邀約。
孟知遙抿唇,“我睡醒了得先趕稿子,估計要半天才能畫完。”
“沒事,隨你時間,畫完了來找我就行。”他很理所當然。
孟知遙:“你明天一直在家嗎?不先出去?”
像是聽到什麼荒唐的話,傅瑾昀笑:“我先出去,一個人去做什麼?又沒人同行,多沒意思?”
他的眼神直白又曖昧,“所以,你是不打算陪我一起了?”
“......”
他現在像是完全不拘束於暗戀這道束縛,行得端坐得正,喜歡就喜歡,他直球選手。
孟知遙雖然也是直球選手,但她還是會害羞。
“我沒這意思。”她輕聲吐槽,“你以前不是挺獨立的?去哪兒都特立獨行一個人?”
“現在怎麼還要人陪?”
傅瑾昀垂眸,輕挑一下眉梢,“怎麼?這話聽起來像誰都能陪的意思?”
“嗯?”孟知遙微愣。
傅瑾昀慢條斯理地低聲說:“我隻想要你陪。”
“轟”的一下,孟知遙大腦又被百分百充血,渾身再次滾燙得像要燒起來。
她手心捧著的一杯溫水也開始燙手,整個人都快被燒熟。
“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又在說胡話!”孟知遙假裝忿忿地,抬手打了下他手臂,“我警告你,你少在這邊誘惑我!美男計已經不管用了!”
他明明被打了,她卻一點兒力氣都沒用。
比起從前的往死裡打,這次尤其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柔軟。
傅瑾昀整顆心都像在往下陷。
孟知遙定定地看他兩秒,“晚安!”
說完,她扭頭就跑,很快跑進房間,隻留下傅瑾昀一人在廚房。
重回寂靜的環境。
他的心跳在無比劇烈地放大。
直至空鳴。
“晚安.....我的小櫻桃殿下。”
他低不可聞笑道。
*
幾個小時後。
孟知遙醒時,已經接近十點。
平時她都沒吃早飯的習慣,自然,醒來洗漱完就坐到桌前開始乾活。
幸好今天靈感充沛,一路畫下來都格外順暢,預計要一天畫完的內容她也提前在半天就畫完了。
孟知遙忙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把稿子統統整理好,處理好。
她起身,剛走到門邊,門外響起大門開關的聲音。
她畫畫一般都要戴耳機,音樂聲放大,投入進去就很難聽到外界的其他聲音。
也是這一聲開門關門聲,孟知遙發現傅瑾昀出門了。
詫異地開門出去,隻見他利落的一身黑色運動服,背著黑色的健身包,正從外麵進來。
短袖短褲的運動服,他的短發都潮濕未乾,剛運動完的蓬勃荷爾蒙感還濃烈。他的呼吸起伏,胸膛微動,靠近她的刹那,他的眉眼垂下,有一種冷冽氣裹挾住她的溫暖。
孟知遙整個人都被他的強勢存在感籠罩住,疑惑他呼吸這麼喘,“你跑回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