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叔說:“在這裡等你好一會兒了,也沒有你的聯係方式。”
湯之念說抱歉,她不知道他們在等她。
“反正都順路一起回去,你也彆太見外了。”
“嗯。”
湯之念再怎麼傻也知道,李叔叔之所以會在校門口等她,多半是靳於砷的意思。
她下意識看了後視鏡,不巧正對上靳於砷的視線。
“看什麼看?”靳於砷一點也不客氣,語氣冷冷,問湯之念:“讓你背的文章你會背了嗎?”
湯之念像是上課開小差又被抓包一般,隻能佯裝淡定:“會了。”
“背吧,我聽著。”靳於砷雙手仍捧著手機,沒再看湯之念。
“等會兒,我再看一遍……”難得有點心虛。
靳於砷沒理會湯之念,算是默認。
這篇文章實在不算簡單,大部分的詞彙湯之念都不認識,不過幸好今天有周曉瑤幫忙,她能將整篇文章翻譯了下來,將生詞做了記號。最後文章算是背下來了,可花了兩節課的時間。
這會兒猛得被抽查,她還有點緊張。
湯之念快速從書包裡拿出英文書,翻開課本,將這篇課文從頭到尾再默默讀了一遍。有幾個單詞不太順,她又著重記了一下。
“你再磨蹭天都要黑了。”靳於砷滿臉寫著不耐,從後視鏡與湯之念對視,還真擺出一副嚴師的模樣。
“好了。”湯之念放下書本,身體的血液似乎在翻湧。其他的事情她倒還能打馬虎眼,可是有關學習,她沒什麼可驕傲自大的。學無止境,況且靳於砷的英語好是事實,她很清楚自己的水平,在靳於砷麵前完全是班門弄斧。
等了一會兒,湯之念聽到靳於砷說:“難道還要我幫你倒數321才能開始嗎?”
“……不用。”她是看他在玩遊戲,怕打擾。
湯之念有一種在課堂上被抽查的錯覺,端正坐好,開始憑著記憶背誦:“The economic depression in the late-nineteenth-century United States contributed significantly to a growing movement in literature toward realism and naturalism……”
湯之念背到一半突然卡殼,一個單詞半天沒想起來。這篇文章的主題內容說的是經濟蕭條對文學產生的影響,裡麵有很多都是托福的詞彙,普通高中生基本上不會接觸到。
五秒鐘後,正在打遊戲的靳於砷順著湯之念剛才的卡殼提示:“Pushing evolutionary theory to itslimits。”
他說英文時發音和中文不一樣,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聲線低沉,標準的美式發音,自然流暢,也帶著濃濃的不滿。
“哦!”湯之念恍然,繼續接著背:“they wrote of a world in which a cruel and merciless environment determined humanfate……”[1]
太不容易了。
磕磕絆絆的,湯之念還算是背下了一整篇文章。隻有上帝知道這篇文章有多難,她能背下來其實很厲害。
但更厲害的是,靳於砷隻看了幾遍就能全部背下來了。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背完後,湯之念忽然鬆了一口氣,下意識看向後視鏡裡的靳於砷。
他還在打遊戲,眉頭蹙著,看起來專注又認真。可他剛才時不時的又能分心糾正她的一些單詞發音,甚至連她哪裡背錯都一清二楚。
車廂裡就這麼安靜了幾分鐘,靳於砷也不說什麼。
又等了一會兒,湯之念確定靳於砷是心血來潮,於是也放鬆下來,開始看著窗外出神。
車廂內播放著一首耳熟能詳的歌曲,湯之念下意識地跟著哼了兩句。
“咚咚”
靳於砷曲起食指敲了敲湯之念所坐的皮質椅背。
湯之念側過頭,聽到靳於砷略帶嘲諷的語氣:“怎麼?你覺得自己很厲害了嗎?”
“我沒有。”湯之念神經一凜,有關學習她一向虛心,知道學無止境,更清楚人外有人。
“一整天,一篇不到1000字的文章背成這個德行,換成我早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
湯之念無話可說,畢竟她背得的確不忍直視,很多發音不正確不說,還需要靳於砷提示才能完整背下來。
她知道,自己還得多加努力。
“拿去。”靳於砷朝湯之念懷裡扔了一個手機,是他的備用機。
湯之念拿起手機,不解地看著靳於砷。
“這篇文章我已經完整錄下來了,你去聽一百遍。”也不知道靳於砷的嘴裡什麼時候含了一顆棒棒糖,左側臉頰鼓起圓圓的一塊,看著吊兒郎的。
“一百遍??”
“有問題?”
“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