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這大叔一聽,連連否認,“什麼河邊啊!他死在自己家的糞坑裡了!”
隨後深深歎了一口氣,一邊繼續向前走,一邊嘴裡嘀咕著什麼。
此時白景康也聞聲而來,仰著頭,小聲問道:“姐姐,我們要不要也去看看?”
白遲遲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轉身將門給鎖好,鑰匙便放在下麵的門欄前,並用磚頭壓在上麵,以便白匠回來時能進家門。
他們跟著其他看熱鬨的人來到掌櫃李老頭的家裡,一走進去,便看見他的妻子跪在院子裡痛哭。
來到他們家後院的茅房,味道臭氣熏天,剛邁進去便味道一股子腐爛的臭雞蛋味。周圍圍著一群人,隻見李老頭頭埋進糞坑,身體彎曲倒在外麵,腰間的帶子耷拉著,褲子鬆鬆垮垮,死相極其狼狽。
聽彆人說,李老頭在家吃完飯後,內急便著急忙慌的來到茅房,估計是剛解開褲腰帶便被絆住,一頭紮進糞池了,裡麵的屎尿吃進嘴裡,那是何等的惡心,導致活生生的淹死在自家糞池中。
白遲遲餘光看向周圍的人,李老頭的死,周圍的鄰居沒有一個傷心悼念,反而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
並且連白景康也一臉仇恨的看著半截身子露在外麵的李老頭說道:“姐姐,李老頭死的活該,每天去他哪裡買藥都坐地起價,一切都是因為他!如果他肯好好賣我們,家裡就不會欠這麼多錢!”
對於弟弟說的話,白遲遲警惕的看了看周圍,好在旁人都在自顧自的閒聊,並沒有人注意這邊,她蹲下來小聲說:“噓~這是在彆人家裡,如果讓當家主人聽見你這樣說,我們會被趕出去的。”
白景康撇撇嘴,低下頭沉默不語,一臉的不情願。
隨後白遲遲揉了揉白景康的腦袋,安撫道:“好啦,知道你很生氣,但李老頭已經死啦,我們就不要計較了好嘛?”
白景康點了點頭,雖然還是不說話,但似乎已經默認了。
此時係統突然蹦出來在白遲遲的腦海裡頒布任務【宿主,需要你幫助李老頭入土為安,並為其舉辦一場葬禮,任務時間限時七天。】
白遲遲思索著,這次的任務,讓李掌櫃入土為安倒是不難,但要舉辦一場葬禮的話,相當困難。
先不說葬禮的費用,和參加的人數,這個朝代根本沒有葬禮這麼一說。要讓他們接受葬禮這麼一說,就難如登天。人們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和對新事物本身所帶的興趣離不開關係。
“姐姐,好奇怪啊,院裡的女人寧願跪在地上不停的哭泣,卻仍然放置自家的丈夫頭泡在糞池裡,不管不顧。”白景康拉了拉白遲遲的衣角,問道。
旁邊的女人聽見後,便小聲對他們說,“你們不知道,這女人聽說早就紅杏出牆了,哭也隻是做做樣子,再說了,那糞池又臭又臟,裡麵還泡個死人,誰想去把他撈出來,這不晦氣嘛。”
女人說話一臉嫌棄的神情,轉身便和另一個女人聊天。
白遲遲想了一會兒,從腰間抽出一條絲巾,對白景康說:“弟弟,你能去把這塊絲巾送給那位哭泣的夫人嘛?”
“為什麼要送給她?姐姐,那個女人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並且周圍的人也都無動於衷。”白景康不懂,雖說李老頭死了,但對他的怨恨卻沒有絲毫減少,即使知道那位夫人沒有錯,卻總忍不住遷怒。
白遲遲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如果姐姐死了,你一直哭,但是周圍的人都冷眼旁觀,你會高興嗎?”
白景康搖搖頭。
“那你是不是希望在你哭泣的時候,有人能送上一絲安慰?”白遲遲繼續循循善誘。
白景康點了點頭。
“諾,去吧?”白遲遲笑了笑,將絲巾遞到他的手裡,餘光看哭泣的夫人。
“可···可是··姐姐····她是李老頭的家人····”白景康躊躇不前,小腳磨蹭著地麵。
“我知道你很厭惡李掌櫃,但是你不能厭屋及烏。當你遇到一個討厭的人,你自己也會很難過,因為你不能阻止彆人的步伐。當那個人出現在你麵前時,你隻能遠離,這是一件很困惑的事情,你想為一個不值得的人煩惱嘛?”白遲遲用溫柔的聲音細細說道。
白景康還小,一些事情是需要彆人來指引的,如果可以她願意做這個指引人。
白景康簡單思考了一下,便跑道哭泣婦女的旁邊,將絲巾遞給她。白遲遲遠遠看著,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隻能看到那位夫人站起來擦拭掉臉上的淚,牽著白景康的手,向她走來。
“謝謝你,白小姐。你和你的弟弟是唯一一個來安慰我的人。”婦女誠懇的說道。
“不用謝,李夫人。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白遲遲說道。
“白小姐,其實有件事想求你,聽說你的父親曾經是一名棺材工匠,我想為我的夫君定製一口棺,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這口棺能用黑色。”李夫人緩緩說道。
白遲遲注意到,說出用黑色棺材時,李夫人的手一直在不斷顫抖。白遲遲雖不懂,卻也有一些常識,黑色棺材一直都是給死於非命的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