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上學、老師？

新詞衝擊著貝琳達的心靈。

她呆呆地看著杜明納，遲鈍地思考著多拉剛剛說出來的話。

很快，她捕捉到多拉話中關鍵詞。

“教她”！

她在草藥方麵的天賦很高。

到了現在，灰繩村中已經沒誰比她更了解各種草藥了。

她失去了前進的方法。

她隻能迷茫地繼續采熟悉的草藥，而放過那些不熟悉的。

她也想過學習。

但她知道，她在灰繩村中，能得到村民們的無私教導。

一旦她離開了灰繩村，她隻會被排擠。

他們村子不怎麼歡迎外來者，彆的村子、彆的城鎮，難道就可能歡迎了嗎？

她不覺得。

她跟隨村中的大人到附近的城鎮買賣東西，就知道那些城鎮的人怎麼區彆對待他們這些外來人。

他們也算定期就會去城鎮了，算得上某些商人的老顧客、老賣家。

然而，他們還是感覺到了被排擠。

他們沒有在那些地方出生、成長，他們就難以融入。

其他人麵對他們，總會留一手。

貝琳達也知道，她如何對杜明納也存在一定的戒心。

儘管杜明納姓霍爾，現在還是他們村的主人，她還是覺得，杜明納是一個外來者，杜明納和他們村子有隔閡。

但現在，貝琳達動搖了。

那絲裂縫並不大，但足以讓她對世界的認知產生細微的改變。

她看似想了很多，但這些念頭都隻是朦朧地在她意識深處翻湧著。

她無法清晰地體會到這一切。

她自我感覺的、遲鈍的思索結束後，她的熱血快速上湧。

“小少爺！我真的也能當您的學生嗎？您真的可以教我更多的草藥知識嗎？！”

杜明納在心底勾起一抹苦笑。

貝琳達的天賦必定不差。

他肯定得收這學生。

但草藥知識？

他有點為難啊。

他可真不大了解這方麵的知識。

多拉的助攻，讓他不需要親自開口，就換來了貝琳達的請求入學。

但同樣的，他要更謹慎地考慮，自己該怎麼教貝琳達。

杜明納壓下自己的困惑，對貝琳達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大家想學習，我就願意教。”

其他小孩開始踴躍開口，也說著想學習的話。

吱吱喳喳的聲音不住傳來。

杜明納聽得頭疼。

十幾個小孩圍著你吵呢！

哪能不覺得亂的？

好在他維持微笑模樣不斷點頭後，鬨鬨嚷嚷的孩子們逐漸安靜下來，隻一個個都充滿渴求地看著他。

他坐著，其他孩子站著。

小一些的孩子站在內圈，大一些的孩子站在外圈。

杜明納看得出那些大一點的孩子也想站得近一些，但他們保持了克製。

他們讓內圈的小孩們站得更舒服。

他們並沒有仗著自己年紀更大，而將小一些的孩子擠走。

杜明納暗暗點頭。

灰繩村缺乏文化教育，但其他方麵的教育真稱得上良好。

他清了清嗓子。

“大家都很想學習，這很不錯。但你們還需要跟隨村裡的其他大人學習更多知識，對吧？”

像是怎麼分辨不同的莊稼、又應該怎麼照顧不同的莊稼，還有他們才剛剛學過的、要怎麼在山上保護好自己，要怎麼分辨野外的草藥，利用草藥治療自己的病痛……全是他們的功課。

他們隻有在上山的時候，會知道這是村裡安排給他們的課程。

如農活一類的，則隻是他們的日常。

隻是稍微大一些的孩子，需要一起乾活時，慢慢地學會的東西。

但他們需要這樣做。

到了一定年紀的孩子，不可能像更小的孩子那麼無憂無慮。

孩子們也能聽懂杜明納的話。

他們臉上的希望稍顯黯淡。

他們剛才隻是在氛圍的影響下，一起鬨著也要學習，

現在，他們才能稍微冷靜點地思考，他們可以如何學習。

杜明納微微一笑。

他觀察著孩子們的表情，知道他們都沒剛才的衝動了。

他再問：“那你們現在再挨個地告訴我，你們願意跟著我學習嗎？”

眼看不少孩子都張開了嘴巴，杜明納加大了音量。

“彆急著一起回答，來，就按照你們圍著我的順序。”

他說著，伸手順時針畫了一個圈。

“就這樣輪下去，先裡麵這一圈的小朋友們開始說，怎樣？阿瑟，你是第一個。”

阿瑟是站在他左手邊邊緣的小孩。

杜明納已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