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河野:“!!!”
是個未婚男人都要來搶一嘴是吧!
孟紓有些害羞的擺手,實在是不擅長應付這些,麵對著一張張熱情似火的麵孔,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手足無措的連手裡捧著的饅頭都捏癟了。
孟紓張了張嘴:“實在……”
“你不是要去接人嗎?”
孟紓一愣,抬頭看向謝河野。
他慢條斯理的吃著饅頭,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
孟紓立刻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我現在得去接個人。”她看向團團圍坐在自己身邊的嬸嬸們歉意的說:“實在抱歉啊,幾位嬸嬸。我得去換下衣服趕緊走了。”
幾位嬸嬸趕緊移開板凳讓孟紓離開,擺手道:“沒事沒事。”
幾人轉頭齊唰唰地看向坐在凳子上的謝河野。
謝河野:“……”
“小謝啊……”
他的嘴角狠狠抽了抽,孟紓在的時候看不見他,現在又想起他了是吧。
孟紓趕緊往房裡跑去,謝河野已經被轉移炮轟對象的阿姨包圍了,謝河野看著她有些倉惶逃走的背影,明顯看見孟紓的肩膀抖得不行。
謝河野:“……”沒良心的小東西。
他淪陷是為了誰啊
他禮貌的回應著各位阿姨的盛情,插科打諢的偶爾幾句話將阿姨們逗得合不攏嘴。顯然,他比孟紓更擅長應對這些。
謝河野一向討這些阿姨喜歡,長得白白淨淨又高又帥,說話幽默且不失風度做事呢又靠譜,對於這些兒子女兒都外流打工常年見不到兒女的叔叔嬸嬸爺爺奶奶來說,對這樣的小輩簡直愛不釋手。
孟紓換好衣服,將東西都帶好後,背好包出門將門帶上了。
幾位嬸嬸交代:“路上小心啊。”
交代完畢,複又繼續進行紅娘事業。
劉嬸說:“你趕緊把你的聯係方式啊給嬸嬸留一個,我喊我侄姑娘聯係你,趕緊整了見一麵。”
孟紓站在場上,謝河野頭也沒回,從孟紓的角度隻能看見他的背影。
知道謝河野是為了解救自己才身陷“囹圄”,她抿抿嘴還是走過去,說:“謝河野。”
男人回身看她,好看的眉眼被太陽晃得眯了下,淺金色的瞳孔鐫住她。
幾位嬸嬸也轉過來看她。
孟紓被這麼多人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小聲地說:“你不是說要送我嗎?”
謝河野:“?”
劉嬸、王姨、楊嬸子都回頭看他,臉上均是原來你們兩認識啊的表情。
謝河野和孟紓對視了幾秒,在孟紓心裡越來越沒底時站起身,笑著和阿姨們說:“真遺憾,隻能等下次了。”
他大步走進孟紓,擦肩而過,撂下一句:“門口等我,兩分鐘。”
那聲音仿佛帶電般鑽進孟紓耳蝸,掃得她渾身一激靈,耳朵酥酥麻麻的癢。
恍惚間好似看到高中時候,謝河野故意湊近她的耳邊捉弄她的樣子。
劉嬸幾人交頭接耳.
“噢喲,小孟和小謝還挺配的哦。”
“是嘛是嘛。”
孟紓:“……”
她轉身快步鑽進了了狹長的通道。
孟紓站在“斜河大酒店”的牌子邊,無所事事地踢地上的石子玩。
謝河野很快就出來了,臂彎上抱了件黑色的衝鋒衣外套,背了個登山包,戴了頂西部牛仔的抽繩帽,一時間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來送她的,還是來走秀的。
孟紓:“……”
孟紓因著要上山,也穿了一件黑色的衝鋒衣,看向謝河野手上那件,默默有些臉熱。
還好他隻是抱在手裡,不然還真像小情侶。
孟紓說:“你……準備去哪啊?”
為了感謝他將自己從炮火中拯救出來,孟紓也好心的幫了他一把,誠然不是真的要謝河野送她去找人。孟紓這次出來是個人行動,用不著接誰。
謝河野睨她一眼:“你不是要我送你上山?”
“誒?”孟紓歪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我要上山?”
謝河野:“……”昨晚她和林茜茜聲音那麼大,他又不是聽不見。
再說了就她這幅行頭,衝鋒衣機能褲登山鞋還背了個登山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準備上山去的。
他沒說話扭頭就走,走出去幾步又轉身看還站在原地的孟紓,問:“去不去?”
“去!”
孟紓接得飛快,跟上謝河野向斜河鎮背後的這座山走去。
謝河野給她台階助她脫離圍攻的時候,孟紓正好收到了林茜茜發來的的地圖,就在想趁著天氣不錯索性自己上山看看去。
孟紓在讀博期間經常自己上山下海的,一個人考察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但如果謝河野陪著去的話就更好啦,她會更有安全感一些。
謝河野步子大,走得快,雖然嘴上說著“你能不能走快點”,但還是會故意放慢步子來等孟紓。
孟紓的體能在讀博這幾年簡直突飛猛進,雖然有些喘但還是能跟上謝河野的。
謝河野在斜河待了半個多月了,輕車熟路的帶著孟紓七拐八拐的穿梭在土路上,孟紓看了眼腳下,又一雙白色鞋子陣亡了。
沒多久,路上的人煙就稀少起來,房屋也見不到幾戶,大片開闊的田野青山映入眼簾。謝河野帶著她輕鬆就找到上山的路口,孟紓看了眼手環,已經走了快一萬步了。
謝河野站在略有些坡度的路口等她,拿著孟紓的手機看林茜茜發過來的地圖研究路線,背後是大片茂密的山林,群鳥飛過,驚起一陣響。
孟紓調整呼吸快步跟上。
路途蜿蜒曲折,向上延伸去,一開始還好,山腳下還有些人行走出來的道路可走,越往上越是人跡罕至。林茜茜發地圖的時候就說了,這座山少有人上路不好走,加上最近的雨多,更是難行,讓她千萬注意安全。
孟紓在踩上一塊碎石向上走時差點滑倒,幸虧謝河野扶住她。
孟紓握住謝河野的小臂借力爬上高處,說了聲:“謝謝。”
謝河野看著她,沒動。孟紓問:“怎麼不走了?”這一路上她都在看,並沒有發現四尾蕨的影子。
孟紓小口小口的喘著氣,白皙的臉頰被曬得有些紅了,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一層薄薄的汗。
孟紓抬頭去看謝河野,一頂帽子直接就扣上來了,有股海鹽柑橘調洗發水的味道。
是謝河野的帽子。
略有些大的帽子扣在孟紓的腦袋上,歪歪斜斜的戴不穩,顯得有些滑稽,謝河野說:“休息會兒吧。”
孟紓其實才上山一小會時是想喊謝河野停下來歇一會的,頂著正午的日頭實在是讓人有些吃不消,但還是沒說出口,畢竟人家是陪自己上山的,人家都沒停自己要求歇是什麼道理嘛。
謝河野找了個還算乾燥的樹乾靠著,長腿支著身體,盯著樹林上頭看,不知道在想什麼。
孟紓在原地站了半晌,走過去站在他身邊,站了會又覺得待會還有更長的路要走就在他腳邊那塊看起來還算乾淨的石頭上坐下休息,兩人之間隔了一臂的距離,一高一低,一道黑衣一白衣。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風吹林動,青黛滿山色。
有些呼嘯的風掀起帽簷,孟紓迅速伸手捂了一下,才阻止了它被風吹跑。
謝河野本就在看孟紓,從她坐下來以後確定孟紓這樣坐著,視線被帽簷遮擋住是看不見他的,他就一直盯著她看。
總感覺孟紓比之前還瘦了,那麼小小一隻,滑倒時扶住他,落在他身上的力也就那麼一點點。
看到她冷白的手背伸出來扶住帽簷時,謝河野無聲的歎了口氣。
孟紓扶好帽子,抽出包裡的水杯準備喝口水時,謝河野那張清俊的臉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男人屈膝在她身前蹲下,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上垂在胸口前的帽繩,捏住調節扣往上一縮。
帽子穩穩定在她的頭上,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和巴掌大的小臉。
他說:“孟紓,不會自己調嗎?”
本來這帽子戴出來就是準備找機會給她的。
南雲這麼強的紫外線,也不知道戴。
就那麼素著一張臉出來,估計防曬都沒塗。
男人的語氣聽起來無可奈何,動作上卻認真專注。
為了穩定身體,一條腿的膝蓋跪在地上。就像電影裡的騎士在公主麵前的姿態。
明明隻是調節扣子,卻像是替她戴上王冠般虔誠。
這種語氣太過熟悉了。
熟悉得孟紓一愣,杏眸定定盯著他看,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恍惚間,十七歲的謝河野和二十六歲的謝河野漸漸重疊。
光與影以最簡潔的線條給他鍍上金身,黛山茂林皆被虛化,孟紓的世界裡好像又重新
擁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