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到她躺在地上了無生趣的那一刻,他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殺人’。她曾經跟自己討論過這個話題,他說命如草芥,她說不,每個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沒有任何人有權利去決定彆人的生死,她在國內建了好多的道觀,說回國會給他多燒點香火,替他減輕罪孽。
他隻覺得好笑,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麼老氣橫秋的,還信奉鬼神之說。但是她的話還是聽見去了,他已經立了殺戒。可是,她肋骨斷了兩根,血糖低血壓低昏厥,青腫的臉頰就像被暴雨打殘的荷花,他怒了,他再晚到一會,看到的就是她的屍體了。他已經忘了多久沒有事情引起他情緒的波動了,這些人碰了他的軟肋,所以他想這些人淒慘的死在她的麵前。
許輕舟醒後,許家印流水的禮品送到了他麵前,她的視頻也跟了過來,視頻裡她的氣色好了許多,但是還有點虛弱。
“謝謝周先生的救命之恩,有生之年一定不留餘地的報答。”
“好說好說,自古都有英雄救美女,美女以身相許的事情。”
“這個恐怕是有點難了,我已經許人了。不然,認個義妹也好。”
“這個怎麼認?”他握拳的手越攥越緊。
“等我下次去,你帶我去周氏祠堂上個香。這事不就成了?”她笑眼彎彎。
“以後再說吧,好好養你的傷。”
掛了視頻後,他拎起旁邊的高爾夫球杆砸了屋子裡一牆壁的古董花瓶,直到路過一個白瓷瓶的時候他高舉的球杆終究沒落下來。這個是許輕舟第一次見麵後遣人送來的,他硬是盯了好一會放下了球杆。
他一個馬上四十歲的人竟然會因為她的一句做‘義妹’氣成這樣,她肯定知道他是對她動心了。可是,難道她不知道上了族譜隻能生生世世做兄妹。
誰要做你的義兄,他不願意。
當天晚上他去了風月場所,一排排的人換下去,他滿腦子都是許輕舟那肉肉的一截玉臂,兩人過蓮花墩的時候她崴了一下,他伸手扶了她一把,滑膩的手臂如上好的綢緞,冰肌玉骨原是寫實的。不過那麼一下,他的心底生出了這麼多的渴望。
憤然離開,沒人是她,沒人在笑起來的時候還能有那麼一雙清冷的眼睛。回到府邸,周一諾的臉色一直是陰著的,直到段叔領著小鹿一樣的女孩子進來的時候,那個身形像極了她。段叔是懂他的,可是他又不夠懂。
小女孩在身下像個受驚的兔子嗚咽著卻又不敢喊出聲,他紅著眼睛,掰著她的腿,身、下用力,腦海裡卻慢慢都是許輕舟的臉。是她,不是她。是她,是她……他怒吼著許輕舟的名字終於釋放了出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下去,他在國內的情報網報回的都是她跟那個戲子的甜蜜情節。看著照片裡她滿眼的笑容,原來她打心底裡開心的時候笑起來這麼好看。他想如果把戲子綁了逼她,她會不會從了自己。他被自己的念頭弄笑了,欲望竟然讓他不惜做出脅迫的事情來。他雖不是什麼光明磊落之人,可也知道他無法這樣待她。牆壁上是她送的古董字畫,上麵書——
君子慎獨,不欺暗室。
許輕舟的電話打來,跟他談上次沒談成的合作,他聽她心情很好,就問她吳啟華還有那個叫肖寒的,與她是什麼樣的存在。
許輕舟在那邊沉默片刻,然後笑了:
“吳啟華像是我親人一樣的存在;肖寒與我來說是無可取代的那種。就像plan A隻能是A,但是planB卻可以是很多人。你,能明白嗎?”
周一念笑了,他本想問問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可又覺得是不是自找沒趣,就掛了電話。本以為一子慢滿盤皆落索,卻不知,自己可能根本就沒上過棋盤,連棋子都算不上。可是,許輕舟不知道,她是自己這四十年來第一次做出的選擇,是沒有PLAN B存在的選項。
他通知國內那些收集許輕舟消息線人撤了吧,這一生不行,下一輩子也總是有機會的吧。
“先生,上次那個女孩子?”
“什麼女孩子?”
“哦,沒事,是我記錯了。”周一念的表情不像是裝的,他是真的忘了。
段叔啜啜喏喏的退下,那個女孩被周一念連著寵幸了一個星期。周一念是上了頭,發了狠的,每次結束姑娘身上都是一身痕跡。直到許輕舟主動跟他聯係後才放人離開,本以為這個女孩子會是特殊的存在,卻沒想到有些人連平替都無法算得上。
許輕舟就是那樣一個特殊的存在,就算是不聯係,她如果聯係他,他根本拿喬不起來,最多五分鐘,必然會忍不住回個‘?’。
他這刻才明白,吳啟華口中所說的,她溫溫柔柔的跟你說話,你根本無法說出‘不’字,他明明跟自己說了,她的事不要再管。可是,她問有沒有可以乾擾對方錄音的設備,他想都沒想就說有。不僅讓國內的人給她送設備,還問她要了乾什麼,她完全沒有避諱的告訴她,她對自己大哥的懷疑,他眯了眯眼問:
“要不要我幫你把人解決了。”弄到國外,還是很好處理的。
“不行,如果……如果一切隻是我的猜測怎麼辦。就算是真的是他做的這些,可是,我並不想他死。”
他笑,就知道她是心軟的。優柔寡斷,到底是女人。可是後來,當得知她差點死在許誠的手裡,他懊悔的要命,他手裡本來也不乾淨,再多一個許誠又算什麼?哪怕,她不原諒他又如何,總好過她生死一線。
再後來,他聽到的消息都是她與那個戲子各種被拍的消息,她似乎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他能做到就是不再給她困擾,從此他再也不關注她的私人生活。在他的世界裡,她永遠隻是那個笑起來清清冷冷的女孩子。
他一個人走在湖邊,就像當初她跟他一起走過時的樣子。眼前似乎浮現出她的影像,她走著走著突然回頭笑著說:周一念,你很會享受生活啊……
下一秒腳踩空,還是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抬頭看著他笑:
“謝謝……”
後來收到許輕舟大婚的請帖,他讓人備了厚禮,人不到禮必到。
當天,他讓人拆了她走過的蓮花墩。
有些東西,留在記憶裡就好了。
愛而不得,必然會抱憾終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