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的是,如此巨大的船隻,不是是用的什麼材料構建的,船體上還有淡淡的浮雕——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
但就是如此巨大的島船卻像幽靈一樣,沒有任何聲息,隻有鋪麵的海腥味。
我用力咽了下口水,還沒有從親眼看見傳說中的黃金鰭中回過神,船長的聲音便將我帶回現實。
一向臭著臉的大胡子此時顫顫巍巍地匍匐在地上,抖動如篩糠,朝著船舵的方向傳話。
“大……大人,我剛剛讓人都上來了,小的現在就去檢查有沒有狗膽包天地還沒滾上來!”
此時我才注意到,在高台上,陰影處坐著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海妖。逆著光加上他又站在高處,海上的陽光太毒,我一時看不清他的臉,反正好像是一個製服穿著的男子,留著灰黃的長發,行為舉止都透著優雅與高傲,精致的不像話,我們這些在海上漂了一個多月蒙頭垢麵的船員,相比之下就是一群不入流的土包子。
他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船長快去,隨後像是有些無聊地打量起自己的左手,我看不清,但是那亮到足夠閃瞎人眼的反光,他至少帶著兩個戒指。
“我可能認識他……”我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轉頭是那個黃毛年輕人,他的臉頰還有些紅腫,眼角也紅紅的。
“號角響了三聲,是黃金鰭三。雖然黃金鰭的船長是誰外人都不知道,但是——”然後他頓了一下,像是在組織說辭。
“但是呢?”我也有些好奇了。
“我在話本上看過,靖海四方大統領還沒有歸順女王之前,曾是北海的世襲海妖貴族,那時他有個弟弟作為副手,後來大統領歸順女王,他弟弟拒絕服從女王,女王礙於他哥哥的麵子,將他分配在黃金鰭三中,所以黃金鰭雖然是女王的親信軍之一,但是黃金鰭三隻聽大統領的命令,也更加特立獨行。”
像是說道自己喜歡的話題,他倒豆子一樣說了一大堆,神色也興奮起來。
“哦?這能說明他就是那個弟弟?”
“不是不是,我猜的,要知道現在的消息,大統領的頭發就是灰黃色的,要知道——”
我打斷他的胡亂猜測,“等等話本,話本上的東西十成有一成真就是作者天地良心了,我之前還見過說彌回教的聖子的初戀是□□的大祭司呢。”
“你彆不信,那個話本是一個海妖寫的!”年輕人有些急了,聲音也不自覺地提了上去,我心中暗叫不妙,但已經遲了,周圍瞬間安靜下來,紛紛看向這邊。
“哈,哈,沒什麼……”我的小祖宗,你對現在什麼情況心裡是一點數都沒有,我向其他人賠笑,心裡瘋狂祈禱那個海妖不要聽到剛剛的話。
不過幸好不用我的提醒,年輕人自己閉嘴了,不是因為注意到了周圍人的目光,是因為船長用鉤子拖著幾個不願意上來的乘客出現了。
生鏽的鐵鉤子穿過鎖骨,不顧乘客撕心裂肺的慘叫和叫罵聲,將人從下麵拖上來,血也流了一地,混著船上本來就有的腥味,魚腥與血腥混在一起更惡心了。
“嘔——”
年輕人已經開始吐了,旁邊的人投來嫌惡的目光,但是在海妖和船長麵前也不敢造次。
我有些憐憫地看著他,等他吐夠了,蒼白著著臉,弱弱地問我,“要是我不上來是不是就要這樣?”
我回以一個肯定的目光:“所以腦子一定是要用的,什麼話該不該說,什麼事該不該做。”
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船長又諂媚地向海妖看去,“大人,所有人都在這裡了,您看……”
“哼——”對方意義不明地冷哼一聲,然後整理了一下領子,優雅地從椅子上一身,同時正好一陣雲遮住了陽光,也讓我得以窺見真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