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航在開會時,薑魚帶著剛做好的三明治再次來到了隔壁。
林西鶴已經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出來,頭發吹得半乾,隨手撩著露出英俊的眉眼,嘴唇和臉頰也因為浴室蒸騰的熱氣而有了血色。
聽見腳步聲,他回頭,問:“喝茶嗎?”
透明的養生壺裡煮著十全大補茶,薑魚粗粗看了一眼,又有紅棗又有枸杞的,能不能養生不知道,反正跟一個神秘又帥氣的偵探很不搭。
不過薑魚還挺好奇那茶的味道,於是林西鶴吃早飯,她就坐在對麵喝茶。
味道竟然還不錯。
薑魚雙手捧著玻璃茶碗,目光毫不避諱地看著林西鶴,裡麵裝著濃濃的不加掩飾的好奇和笑意,讓人難以招架。
林西鶴吃東西的動作很快,卻不顯粗魯,透著一股刻在骨子裡的隨性。等吃完了,他再次禮貌道謝,兩人的目光在交鋒,但又像是錯覺,因為林西鶴實在過分從容,好似什麼都不能讓他破防。
薑魚決定單刀直入,“恕我冒昧,昨晚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林先生為什麼會受傷?”
林西鶴反問:“這很重要?”
薑魚:“你去過我家,我媽應該也跟你說過我的職業,最近我正打算寫一本推理小說,保持好奇是我的職業素養。不過,我更在意的是我家人的安全。”
如果周圍潛在什麼危險,那薑魚是必須要知道的。
林西鶴聳聳肩,再次問出了昨晚的那個問題:“如果我說我是因為迷路,不小心誤入了一個地下交易現場,於是被人追殺,你信嗎?”
不信呢。
薑魚微笑。
林西鶴:“所以我報警了。”
薑魚:“報警?”
林西鶴:“這是一個良民的基本素養。地點就在酒吧街和麻倉交界處的地下暗河,薑小姐如果有興趣,可以去查一查。”
聞言,薑魚福至心靈,“是酒吧街那夥人?”
林西鶴不予置否,但沉默也是一種回答。薑魚大概能猜到是因為什麼事,最近的能源交易市場似乎有些混亂,酒吧街魚龍混雜,難免牽涉其中。
恰在這時,樓下傳來門鈴聲。
在這棟二層小樓裡,二樓是生活區,一樓才是名為black sugar的偵探事務所。薑魚以為是有客上門,誰曾想等到客進門了,才發現是個熟人。
“D?”薑魚站在二樓欄杆旁往下看。
“薑、薑魚?”D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她。小男孩到底臉皮薄,他昨天才裝作跟林西鶴不熟的樣子,今天就又主動跑來了,而且是在薑魚麵前,難免有種被抓包的羞恥感,趕忙彆開視線看向林西鶴,說:“街管委的劉主任出門了。”
薑魚聽到“街管委”三個字,立刻就想到了剛才給自己打電話的司徒趙,問:“你也在查昨天那件事?”
林西鶴:“也?”
薑魚沒有隱瞞,“報社的人在打聽消息。”
聞言,林西鶴再次看向薑魚。這是他第一次用打量的目光看她,薑魚也就這麼大大方方地任他看,如同剛才的林西鶴一樣從容。
D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再說薑魚昨天才剛回來,怎麼今天就在這裡了?
林西鶴:“薑小姐可以幫個忙嗎?”
薑魚:“什麼?”
林西鶴:“我想要到天台上去看一眼。特調局的人應該馬上就要來了,我得趕在他們前麵,否則恐怕就沒機會了。”
D:“特殊調查局?!怎麼了?他們怎麼會過來?”
小小的皮帽少年發出了疑問,但可惡的大人們兀自沉浸在言語的交鋒裡,視線抬得太高,似乎壓根沒看見他。
薑魚眨巴眨巴眼,“特調局的人為什麼會來?”
林西鶴:“S106環城拋屍案。”
D:“!!!”
他回答得太過爽快,倒是讓薑魚愣了愣。她隨即又問:“你怎麼知道的?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這也應該是保密消息。”
林西鶴:“我局裡有人。”
也就是他,能把裡麵有人這種事說得如此清新自然。薑魚笑了笑,想起他昨天掛在門口長椅上的那塊牌子,說:“拋屍案至今未破,凶手仍然逍遙法外,林大偵探貿然插手,不怕危險嗎?還沒有委托金拿。”
林西鶴自我調侃道:“雖然我是個三流偵探,但我還有點——嫉惡如仇。”
這話就有點扯淡了。
不過薑魚決定接受這個聽起來很不錯的理由。她也沒問林西鶴為什麼會覺得她能幫忙,直言:“我可以幫你走街管委的路子,但你不能久留。”
D:“我也要去!”
薑魚轉頭,“你聽懂了嗎?”
D:“???”
林西鶴:“在家待著吧。”
D:“你們很熟嗎!”
不要一唱一和的!
十分鐘後。
林西鶴和回家換衣服的薑魚相聚於空中走廊,並肩往銅雀的方向走。林西鶴覺得很神奇,不過是十分鐘時間,準確來說是9分55秒,這位薑小姐,竟然就已經換好了一條酒紅色的漂亮裙子,配著黑色的貝雷帽,再化上精致的妝容,無一處不妥帖。
薑魚也覺得林西鶴很神奇,他穿著仿佛偵探標配的黑風衣,頭發照舊沒有打理,看起來有些淩亂,手裡卻拿著一個保溫杯。
黑色的保溫杯,杯身上貼著可愛的粉色貓貓頭。
她懷疑那保溫杯裡裝著養生茶。
兩人對視一眼,都很禮貌地沒有對對方發表任何評論。但是D有話要說,憑什麼他要留下來看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