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當然相反。
林逝水巴不得他使勁用,以此成為讓他退讓的籌碼。
說話間,薑魚的反饋來了,“是黑客攻擊,現在已經換回來了。之前放的是普通的廣告,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林西鶴抬頭看了眼廣告牌的方向,沒有說話。
薑魚眨眨眼,“如果說三個月前陸生拋下屍體,既是用他所謂的藝術的方式去懲罰罪人,同時又是給警方的提示,可惜警方沒能破案,於是等來了銅雀泣血。到現在,他又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你。他應該知道酒吧街的人對你造不成什麼大的傷害,所以這隻是一種催促?他對你現在的遊戲進度感到不滿?”
林西鶴:“也許。”
薑魚見他麵露古怪,可不像是隻有“也許”的樣子,便問:“你想到了什麼?”
林西鶴:“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裡奇怪。你說,他是希望我找到他,還是不希望我找到他呢?”
視線再次交彙。
“你不是說想買一塊廣告牌嗎?或許你可以直接問他。”薑魚笑著建議,金屬耳環在夜龍山的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不過我不建議你買剛才那塊,太貴了。我可以給你租一輛裝有LED大屏的運輸車,自帶彩燈環繞,還有兩個無敵大喇叭,從48街開始繞著麻倉的主乾道繞一圈,也才八百塊錢。”
聽到這個價格,林西鶴心動了。
“能顯示多少字?”
“滾動播放,所以理論上多少字都行。”
“哦,那就麻煩你寫得長一點、複雜一點,但中心意思隻要一句話:我很忙,讓他有屁快放。”
“……”
林西鶴詫異,“你不是作家嗎?寫不了?”
薑魚覺得自己的職業尊嚴受到了挑釁,微笑道:“小意思。”
她現在開始懷疑,陸生是不是以前就想打死林西鶴,所以才一直找他玩遊戲。弄不死你算我輸的那種。
總而言之,事情就這麼定下了。兩人在夜龍山的儘頭分道揚鑣,薑魚負責落實,而林西鶴則轉身消失在夜幕裡,沒有說具體的目的地。
望著他的背影,薑魚忍不住探究、出神。腦子裡想著這麼多年她聽到的有關於他的消息,那些跌宕起伏的、或驚險或暢快或讓人唏噓的人生,總覺得遙遠,卻又在不經意間又有了交集。
多奇妙。
良久,她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司徒趙又發了很多信息過來,追問“銅雀泣血”的事情。他的思路很奇特,也給了薑魚一些給陸生寫小作文的靈感。
他覺得這裡麵有一個可歌可泣、驚天動地的愛情故事。
薑魚覺得這可能是他這麼多年都沒有升職的原因之一。
於是小作文最終被命名為《麻倉愛情故事》,以“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為脈絡,深刻貫徹了林西鶴“有屁快放”的核心思想,試圖給陸生帶來全新的閱讀體驗。
一切準備妥當,負責開車的絡腮胡看著滾動的文字麵露古怪,“這是薑小姐的新作?”
薑魚正好脫下帽子整理頭發,聞言笑了笑,重新把帽子扣上,壓低帽簷,說:“不是。是我五年級的表妹寫的,見笑了。”
是夜。
俗爛又嘲諷的愛情故事傳遍麻倉,吵不醒沉睡的銅雀,卻讓被關押在特調局內的編號S106涉案人員,又倒下了一個。
醫護人員一擁而上,其中不乏能力卓絕的異能者,但仍舊無法確定其病因,更遑論將其喚醒。他就像孟祥的父母一樣,生命體征仍然平穩,但毫無預兆地昏迷。
柯航匆匆從春城大學趕回,看著審訊室裡麵色越來越難看的陳苟,蹙眉問出的卻是另外的話,“蘇棗棗的父母還沒聯係上嗎?”
寸頭:“沒有,看樣子是徹底失聯了,已經聯係了搜救隊進山,但目前還沒有消息傳來。不過比起這個來,組長你不覺得有點意外嗎?我還以為這些人倒下的頻率跟拋屍的頻率一樣呢,一天一個,你看,這跟拋屍的次序都是一樣的,結果這麼快啊,第二個就倒了,有點出乎意料。”
雖然是公職人員,但寸頭對這些S106的涉案者,顯然缺乏同情,甚至有點幸災樂禍。
柯航聽了他的話,沉吟片刻,道:“這都不是重點。”
寸頭微怔,“那什麼才是?”
柯航:“我問了異能學院的院長,能在毫無接觸的情況下辦到這種事情的,恐怕隻有精神係的異能者。”
聞言,饒是不著調的寸頭都麵露凝色,頓了頓,道:“陳苟還是嘴硬,一定要我們確保他安全之後,才肯開口,要不我——”
柯航冷冰冰地掃他一眼,把他那些出格的建議都給堵在了喉嚨裡,“把他和剩下那幾個轉移到靜室。異能研究院的人馬上到了。”
今夜,注定又是個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