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鋒怎麼在這裡?
晏白薇往人群看去,環視了一圈,最後在二樓的欄杆處尋見了一處熟悉的身影。
令沛負手而立,目光寒涼徹骨,正冷冷地看著她。
晏白薇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忙移開了目光。
下一瞬,令沛從樓上下來,走到那被青鋒扣住胳膊單腿跪在地上的男子,一腳就踹了過去,鮮血和著兩顆牙齒噴到地上。
男子似是根本沒受過這樣的侮辱般,想要開口,可令沛根本不給人說話的機會,一腳就踩在他臉上,“你倒是說說哪個官府管不了?”
這是晏白薇頭回見令沛生氣,也是頭回見他打人。
出手之狠辣,哪有陌上少年郎的清潤?
喬映紅看著來人一臉的疑惑。
晏白薇拉拉她的衣角,小聲到,“這就是令家三爺。”
喬映紅一下愣住,令家三爺竟是這般模樣?
令沛踩著那男子的臉又使了使勁,“你倒是說說看呢?對了,剛剛是伸的哪個胳膊?”
青鋒忙道,“右胳膊。”
令沛扯了扯嘴角,“廢了!然後扔到京兆衙門去,問問他們今兒這事他們管是不管?”
青鋒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隻聽見“哢嚓”一聲,男子疼得頓時大叫起來,額頭沁出一層薄汗。
隨即被人提起拖著就出了大門。
今日令沛從軍營出來本是和房越約好一起去尋益王謝霽的。
上次軍營下毒的事情已經查得七七八八,是裕王那邊的人下的手,裕王這些年雖不是太子,卻享著太子的尊榮,朝中很大一部分人都依附其羽翼之下。
要說還缺什麼,唯一恐怕就是沒有軍中支持。而令沛這兩年戰功赫赫,是軍中新貴,年紀輕輕就做到了上將軍的位置,無疑是他的目標。
這中間也不是沒私下找過他,可令沛根本沒給裕王機會,如今下毒恐怕是為了治他一個治軍不嚴的罪名,將他從現在的位置上換下來。
今日三人約著就是看看如何向皇上說明此事。
裕王向來得皇上喜歡,若是說多了,怕皇上猜忌,畢竟朝中人都知益王也算師出令慶,若皇上疑心他和謝霽故意陷害裕王也不是不可能。可說少了,又達不到懲戒裕王的目的。
這會兒正是到了午膳的時間,他順路走到這兒打算吃碗麵就過去的,正吃到一半就聽見樓下吵吵嚷嚷的,他沒了心思打算離開,不曾想一出門就遇上了這一幕。
晏白薇多少有些被令沛這般模樣嚇著了些,這會兒看著人被捉走,這才回過神來往令沛跟前去。
微顫著聲音道,“三爺,你怎麼在這裡?”
令沛仍舊冷著一張臉,“我怎麼在這裡?你倒是說說我為何不能在這裡?若是今日沒有遇上我,你打算怎麼辦?若是那人真上手你要如何自保?”
他本是擔心的,可話一出口便不覺有些生氣。
出門怎麼就不知道警醒些?而且都是女子,如此招搖,為何不找個雅間?
晏白薇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眼睛有些潤濕,頭一回覺得這般委屈。
她不過是想帶小妹來吃個麵,晏白清心心念念了好久,好不容易得了江蓉的允許能出了門來,可麵還沒吃呢,就遇上這樣的人。
而且她哪裡是不警醒,剛剛若不是青鋒出手,此時,那男子已經被穿出血洞了。
這些年在晏家,她若是不會些自保的手段,早就被那些仆從傷得體無完膚了。
隻是如今,這好好的生辰卻被攪了,麵也吃不成了,還惹了令沛生氣,她委屈極了。
令沛看她不說話,心裡一陣鬱煩,朝著喬映紅點點頭,隨即吩咐了白刃將喬映紅等人送回晏府。
自己帶著人就出了酒樓。
他步子大,晏白薇走得踉踉蹌蹌,還沒站穩,感覺身子一輕就上了馬背,隨即後背傳來一陣溫熱。
還未反應過來什麼,就見著令沛輕輕一夾馬肚子,那馬兒就飛奔了起來。
晏白薇一驚,緊緊揪住馬脖子上的鬃毛。
令沛看了她一眼,“你若再這般揪著三花的毛,它可能會跑得更快。”
晏白薇一聽,立即送了手,可這般身子便有些不穩,眼見著就要掉下去了。
下一刻,一雙手從腰間穿過來,將她緊緊摟住,令沛低聲在她耳側道,“彆動。”
聲音低沉而毋庸置疑。
晏白薇一陣發麻。
等到了府門,令沛將人送到園子後並未停留,轉頭就出了府門。
隻是出園子前叫了元伯來,“讓人去百日樓定三份蝦子麵,兩籠羊肉包,再加些小菜送去晏府,就說是我和少夫人惦念其妹生辰,特意送去的。”
元伯一臉愕然,但隨即像是心領神會般,“是。”
另一頭,雲夏是跟著青鋒去了晏府之後才被送回的府,一進屋子就見晏白薇坐在一處凳子上,還是先前的衣裳,臉上一副驚慌失措的神情。
她忙去拿了水來,“姑娘,姨娘和四姑娘還有雲秋都已經回府了,你放心。”
“對了,姑娘你這膝蓋,剛剛碰到桌子棱角上若不及時上藥,隻怕明日就淤青了,這是上次姑爺讓拿來的藥,我給你塗上。”
晏白薇點點頭,沒作聲,等藥膏抹上去後有些吃痛她才緩過神來,“雲夏,你說三爺是不是生氣了?若是如此,那往後我們該如何?”
雲夏將藥膏收起來,搖搖頭,“我覺得姑爺不像生氣——”
“不像生氣?那像什麼?”
雲夏想了想,“我也說不上來,對了,剛剛我隨青鋒去晏府時還碰上了園子裡的人呢,他們拿了百日樓的蝦子麵和羊肉包還有小菜去,說是姑娘你和姑爺惦念四姑娘生辰,特意送過去的。”
“你說園子裡的人給送了蝦子麵和羊肉包過去?”
雲夏點點頭,“可不是呢,我瞧得真真兒的,就是園子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