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白薇在眾人中尋了尋,又挑了兩個壯漢出來。等拿來了大秤後,便讓剛剛那兩個壯漢拿了一根木棒穿過秤杆上頭的提秤線將木棒擔在肩頭上,隨即將菜筐挑了起來。
剛剛鐘媽媽的話提醒了她,這運進府裡的每一筐菜都是按斤數稱好了的。既然如此,那若是於媽媽沒有說謊,那菜的總量不會變,這裡所有才的總斤數就該是六百斤。
這處後房的園子隻有一個出口,既然沒有人見著鐘媽媽拿菜出去,那就說明若是於媽媽說的是真的,那菜就還在園子內。
而最好藏菜的地方無疑就是這些現成的菜筐,每個菜筐多加一些,不稱一稱肉眼根本看不出來。
如此一來,處理筐子可比處理菜輕鬆多了。
她示意人將每筐菜重新稱了一遍,然後將總斤數加在一起,結果剛剛不多不少,將將六百斤。
這一下輪到鐘媽媽傻眼了。
“這,這,這——”
於媽媽一下跳將道鐘媽媽麵前,“鐘素青,你說話啊,眼下你倒是說說為何筐子少了,可菜卻沒少?你這分明是故意搞鬼冤枉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何這般做,打從三少夫人進府,二姑娘就和少夫人不對付,你和二姑娘關係好,斷然不肯讓廚房這樣的肥差落入三少夫人手裡,這才想方設法要讓她知難而退吧?”
鐘媽媽見將令宜拉扯了進來,一下就惱了,“你胡說八道什麼?”
說著就要去揪於媽媽的頭發。
可於媽媽本就比她高一頭,這下得了理,更是不讓人了,跟著就將人扯到了一邊將頭往下按。
晏白薇見著兩人又要扭到一處,清了清嗓子,對著兩人道,“好了!再鬨通通都趕出府去!”
許是被晏白薇這番氣勢嚇到了,兩人停止了扭打的動作,互看了一眼這才趕忙停了下來。
晏白薇看著兩人,眼眸一沉,隨即道,“鐘媽媽,我且問你,今日之事你可承認是你冤枉於媽媽的?”
如今事實擺在麵前,鐘媽媽哪裡還能說不是,隻能是悶聲不吭。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隨即她又看向一旁的於媽媽,“於媽媽也算是府中的老人了,這般不顧顏麵的帶頭打架,著實登不得台麵。不論是誰先動手今日二位都給其他人做了不好的示範,因此當眾打架一事,你二人責任各半,依著府中規矩,聚眾鬨事罰沒工錢三個月,你二人可服氣?”
晏白薇還了於媽媽清白,於媽媽自然感激,於是連忙道,“打架是我不對,我願意受罰。”
聽見這話,鐘媽媽也隻得耷拉著頭不情不願地表示應和,“我,也同意。”
晏白薇點點頭,“然另一樁,鐘媽媽攀汙於媽媽,完全不顧他人清譽不顧,故意激起矛盾,此乃是大忌,於府中是不利於和睦。如此鐘媽媽便不再適合在廚房庫房了,可鐘媽媽畢竟在府上伺候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往後該安排去哪裡,我且稟明了母親之後再行發落。”
說罷看向已經有些泄氣的鐘媽媽,“鐘媽媽,你可服氣?”
鐘媽媽一臉的落寞模樣,不作聲。
如此看,是不大服氣了。
晏白薇指了指一旁的於媽媽,“我不知道鐘媽媽究竟是出於何種目的做出今日這樣的事情,但換個角度,假如今日被冤枉的你,你該如何?”
鐘媽媽被這麼一問有些發懵,偏了偏頭仍舊不作聲。
晏白薇繼續道,“一個月十五兩銀子,一年便是一百八十兩,鐘媽媽入府三十八年,在這廚房也做了十八年了,若從一開始就開始如此算計,算下來那便是三千二百四十兩。鐘媽媽你可想過,若是府上真要你將這些銀子補上你要抵上幾個月的工錢?怕是將你這後半輩子搭進去也不夠。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今日這事要是於媽媽就這麼被冤枉了,府上較真要她還回所有銀子,這是不是在逼她去死?我希望鐘媽媽還能明白這個道理。”
鐘媽媽聽見這話,頭低了下去。
今日之事確實因為她想替令宜出氣,上回令宜就在她麵前說起過晏白薇對數落她,並吩咐讓她盯著晏白薇,必要時做些落井下石的事情也沒什麼關係。
昨兒個聽說她要接手廚房的事情,這才想著鬨些動靜,讓晏白薇知難而退。但她卻沒想過真要將人如何,晏白薇這些話讓她重新思量了自己的行為,好像也有那麼一點道理。
“三少夫人發落就是了,我都聽從。”鐘媽媽將頭偏向一邊道。
晏白薇這才鬆了口氣,隨即看向眾人,“今日之事也算給大家一個警醒,打從今日開始廚房的事便由我來打理。我希望大家明白,乾好自己的本分才是正事,若是往後誰再想要鬨幺蛾子,那我也隻有按著府上的規矩處理。當然,若是大家本分做事,將這廚房上下的事務都做好了,我也自然會為大家爭取更多的好處。大家都是出來做事的,目的無外乎多掙幾個辛苦錢,若是本末倒置動了歪心思,那令府自然也不會留用這樣的人。”
眾人都噤了聲,看著麵前這個一臉澄澈的姑娘,竟沒一人敢不信服。
晏白薇見著這般,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她揮揮手,讓眾人散了去,“好了,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吧,主子們還等著早膳呢。”
眾人紛紛拱手,“是。”
然後散了去。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這件事情不出兩日便傳到了令宜了耳朵裡。
聽見說鐘媽媽被發落了,她一下就火了,立馬收拾了一番命人拿了些補藥就要回令府。
“昨兒個新得的參不錯,帶上了,回去給祖母補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