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還望世子夫人賞臉入住太守府,寒舍簡陋,恐委屈了您。”
“隻要一處宅院便好,我喜歡僻靜之地。”
太守一一應下命太守夫人準備好偏南位置的院落,院中修竹茂林還有潺潺流水,朝南方向日光溫煦,照在身上格外溫暖。
原本這間院落是想留著自己住的,隻是蘭若儀來的時間不巧,隻能先留給她。
馬車一路行至庭院前,鶯娘攙扶著蘭若儀下馬車,太守這才發現她的雙目竟覆著一條白綢!
“世子夫人,你的眼睛……”
太守驚訝萬分,蘭若儀淡淡解釋:“路上出了些意外。”
“那可要卑職請個大夫?”
“不必了,大夫已經看過,還需一段時日才能複明。”
一路疾行到此蘭若儀略感疲倦,太守得知她那雙眼睛無事後不敢叨擾,送她進去就讓太守夫人安排著另外送些日常添置的物什。
屋中暖爐剛點,潮濕森冷,鶯娘一邊收拾著行囊一邊開口說道:“這位太守的態度倒是畢恭畢敬。”
她本就地位低賤,見過太多太多不同的麵孔,深知能讓陽城太守態度恭敬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蘭若儀地位高,有利可圖。
蘭若儀倒是對他的態度無所謂,從小到大見過無數人阿諛奉承,身份地位擺在那裡,外祖是丞相,親姑姑更是國母,蘭家權勢滔天,從未有人敢出言不遜。
或許,蕭郃算是第一個拎不清的。
想起蕭郃她就覺得惡心,好在未婚夫婿不是那樣的人。
正想著鎮南王世子,桓瑾穿著護衛的衣服從門口進來,隨意瞥了一眼鶯娘,鶯娘蒼白著臉放輕腳步離開房間。
蘭若儀不知鶯娘離開,下意識問道:“鶯娘,世子去哪了?”
話音剛落,微涼的手落入溫熱的掌中,熟悉的鬆竹香縈繞鼻尖,公子彎唇淺笑:“七娘想我了?”
蘭若儀紅著臉想要把手抽出,桓瑾卻摁得更緊,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卻裹夾著不容拒絕的篤定:“凍成這樣跑什麼?”
她本就是怕冷體質,原本馬車中有暖爐倒還好,一進屋都是冷氣,確實冷得不行。
世子的手溫熱滾燙,到後來甚至撫上她的臉頰驅除掉冰冷寒意。她的臉本就小,嬌嫩細膩臉頰貼在掌心乖巧聽話,呼吸落下,灼燙著手,也燃燒著他的心。
“還冷嗎?”瞳眸深邃,漾開清淺流光。
蘭若儀搖了搖頭,腰肢一緊竟是被他擁在懷裡。
“瑾初,彆——”
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生怕他做出更過分的舉動。
桓瑾垂眸望了眼她鮮紅欲滴的耳珠斂住深意,溫聲笑道:“七娘,我隻是怕你凍傷,你放心,我什麼都不碰。”
他當真靜靜摟她在懷什麼都不做,溫熱的體溫隔著衣裳傳來,蘭若儀倒是沒有先前那麼冷了。
懷中女郎太過乖巧順從,幾乎他說什麼信什麼,白綢布下的半張臉精致脆弱,也不知等之後得知真相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這樣乖的女郎怎能拱手讓人?蕭琮是個沒福氣的,他自然會好好幫他照顧這位“未婚妻”。
沒敢繼續深想,心底潛伏的躁動不斷叫囂,嗅著青絲淡香,等她的麵色由蒼白轉為紅暈,他才克製著自己慢慢放開手。
“陽城太守看著是個好相與的,到底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幾日勞煩七娘幫我打掩護。”
他的手落在她的青絲,勾起其中一縷放在鼻翼輕嗅。他謊稱收到陽城太守勾結外敵的傳聞,故而需要隱藏身份調查一番,才假扮成她身邊的護衛。
蘭若儀本就對他極為信任,並沒有懷疑他的話。
“瑾初,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你一定要小心。”
桓瑾看得出來蘭若儀似乎很擔心他的安危,尤其接二連三的刺殺事件帶給她的衝擊不小,才會患得患失產生不安情緒。
他本就有意引導,這樣的依賴他樂見其成,隻是若是她眼中隻有他一人就更好了。
放縱著眼底奔湧而出的濃濃占有欲,太守夫人命婢女送東西來的時候看見的正是這樣一幅詭異畫麵——
女郎倚靠在護衛懷中,護衛把玩著青絲表情深不可測,等察覺到太守夫人的視線方冷冷勾唇,眼底是無法克製的嗜血殺意。
太守夫人心頭咯噔了聲,腦子裡破天荒冒出來一個荒唐的想法。
莫不是……世子夫人和這個護衛還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