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庵堂後蘭若儀的心五味雜陳,若是那群刺客因她而來導致整間庵堂人慘死,她難辭其咎。
不斷加深的愧疚侵蝕著內心,眉頭緊皺,直到一雙溫涼如玉的手落在眉心,指腹輕撫劃過。
“彆多想,那些人不是衝你去的。”適時,桓瑾的聲音落在耳畔,溫柔似水,口吻難掩關切,“他們的目的是想要殺了庵堂裡的人。”
“殺庵堂裡的人?”蘭若儀不解,這些出家人難不成得罪過誰?
“他們的刀法一刀斃命,應當是衝著道慧大師去的,說起來那些殺手雖然沒留下任何活口,卻從中搜出來一樣東西。”
話畢,桓瑾取出一樣金錠。
他知道蘭若儀此時看不見便將金錠放在她掌心,唇角勾起,“這塊金錠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或許是雇主的賞銀。”
蘭若儀摩挲著手中物什輪廓,倏地,在最底端摸出一絲異樣。
“瑾初,你幫我看看這下麵是不是有字?”
蘭若儀將金錠遞了過去,桓瑾接過放在手中查看這才發現其中確實有字,隻是字跡太小根本看不出寫的是什麼。
“看不出來,有的字已經模糊不清。”
即便聽他這樣說蘭若儀依舊不甘心,她撫摸過字跡刻痕輪廓,在眼前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將這些筆畫一一串聯在一起,桓瑾沒有打擾她,直到她驀然倒抽口涼氣。
眉梢微抬,桓瑾視線落在她驚變的臉上,不動聲色:“七娘,你知道了?”
蘭若儀蒼白著臉點頭:“這是宮裡的東西,我大概猜到幕後主使者是誰了。”
“是誰?”
“是……”
還未說出口,馬車倏地停住,桓瑾眼疾手快立即伸手將蘭若儀攬在懷中,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出了何事?”
溫酒在外叩了叩車壁,正色道:“世子,還需要您做接下來的決斷。”
桓瑾聽懂他話中的意思,恐怕溫酒是有彆的話想說。
留下蘭若儀一人待在馬車中,他下了車和溫酒走出幾步,溫酒將最新送達的書信遞了過去,壓低聲音解釋:“蕭琮失蹤之事鎮南王已有察覺,前方的官道恐怕有重兵把守,眼下能不能回到北國還是個大問題。”
鎮南王此人比起蕭琮更難對付,桓瑾不會掉以輕心,早在他設計將蕭琮墜落懸崖的時候就猜到接下來的路恐怕不會好走。
“眼下我們恐怕要繞過官道才能逃過鎮南王的搜查……”
這是溫酒分析出來最好的方法,正當他要取出地圖將接下來繞路的路線指給桓瑾看的時候,麵前的公子卻遽然發笑,嘲弄且戲謔:“為何要繞?”
溫酒心頭一緊,不明白桓瑾的意思。
桓瑾已將視線落在緊閉的馬車,散漫勾唇,眼底蓄滿晦暗不明的鋒芒:“七娘會幫我們,畢竟現在我的身份可是她最信任的‘世子蕭琮’不是麼?”
……
隆冬大雪如鵝毛,飄飄灑灑,風呼嘯著刮過,凍得人不寒而栗。
風雪交加間兩輛馬車漸行漸近,車駕兩側護衛騎在驄馬相隨,腰佩長刀,麵色冷凝。
鎮守陽城之人立即攔住去路,聲音冷寒:“什麼人!”
車中,一樣銀製手牌遞出,鶯娘斥道:“放肆,世子夫人的車駕也敢攔!”
守衛心頭大震,揉了揉眼睛看向那塊小巧精致的手牌,待看清上麵所表示的身份後臉色驟變,慌忙恭恭敬敬行禮:“世子夫人安!”
隨即朝著身後之人命令,“快,將城門打開。”
一行人大張旗鼓進入陽城,溫酒跟在身後望著前方換了一身衣服的桓瑾嘴角一抽,他真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然這麼大膽,直接當著眾人的麵入城。
眾人行至半途太守姍姍來遲,他已經從守衛那裡聽說此事,雖說世子夫人還未過門,可這樁婚事可是板上釘釘的,更何況蘭若儀的祖父可是朝堂上攪弄風雲獨掌大權的蘭相,要是入了她的眼討好她,今後多多美言幾句升官加爵指日可待。
一想到這裡陽城太守心裡熱乎,望著這輛馬車就像是看到移動的金山,眼神熾熱無比。
扮作護衛的桓瑾自然將此儘收眼底,唇角牽起一抹不屑的嘲諷。
馬車被迫停下,太守來到馬車前畢恭畢敬開口:“卑職不知世子夫人駕臨還望恕罪一二,聽說二公子一並同行不知他在何處?”
他在討好蘭若儀的同時也沒忘掉蕭郃的存在,不過他並未見過蕭郃,自然也認不出來。
須臾,車中傳來女子清冷的聲音:“突發一樁意外,二公子與我分開。”
她沒有說得很詳細,左右她都能平安無事活下來,蕭郃身邊護衛那麼多想來不會有事。
關於蕭郃此人的傳聞陽城太守自然聽過一些,傳聞都道他肆意妄為貪花好色,本還想著送美人討好,眼下看來倒是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