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以及赤/裸/裸的覬覦之心,蘭若儀當真沒想到救下之人居然會是蕭郃。
桓瑾果斷將布條重新塞回蕭郃口中,目光森寒。他和蕭郃的合作向來都是通過書信並不曾見過麵,眼下他還要偽裝成世子蕭琮,當然不可能被他拆穿身份。
“瑾初你要小心,恐怕這一回又是他的陰謀詭計!”
在蘭若儀眼中,世子千好萬好,蕭郃這樣的小人居然還要暗算他,一想到過往種種,心底壓抑的怒火熊熊燃燒。
可憐的蕭郃隻是開口說了一句話就被蘭若儀安上罪名,桓瑾見狀唇角牽起淡淡笑意,在蕭郃幾近驚愕的神情中牽過她的手:“卿卿放心,我不會輕易上當。先前他算計我的事情還未同父王說,等我們回府以後再一並稟告於父王。”
蕭郃聽著他們二人的談話愈發雲裡霧裡,什麼算計什麼稟告於父王?他怎麼什麼都聽不懂?麵前這位公子他見都沒見過還會算計什麼!看著他們兩人親密的模樣,莫不是蘭若儀早就給他哥戴了綠帽?
既然如此,先前裝的一副貞潔烈女給誰看!
蕭郃眼底怒意更甚暗罵蘭若儀不識好歹,卻見桓瑾竟是拔出匕首抵在他喉間,笑得散漫:“二弟先前屢屢算計為兄,隻是我到底顧念手足情誼,隻希望接下來這一路二弟莫要再耍彆的心計才是。”
寥寥數語,冷冰冰的匕首在脖頸處遊移,輕而易舉便割破一小道口子。
傷痕不重,點點殷紅血跡滲出,蕭郃聽罷他的話後瞳孔越睜越大,萬萬沒想到麵前之人居然膽大包天敢冒充蕭琮,偌大惶恐席卷而來像是烏雲籠罩在頭頂,但凡不慎,便會粉骨碎身。
渾身膽顫發不出任何聲音,後背滲出的冷汗幾乎將他整個人墮入冰冷洞窟,偏偏眼前的公子遊刃有餘把玩著匕首,譏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宛如在看一樣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
蕭郃沒有忽略他眼底翻湧的濃烈惡意,恐懼攫緊心臟,嗓子壓迫得幾近說不出話來,偏偏此刻桓瑾將他口中布條取下,與此同時匕首緊貼著那道傷口,黑眸徜徉著稠濃墨色,似笑非笑:“二弟?”
“兄、兄長……”
蕭郃隻能硬著頭皮接受麵前之人偽裝的身份,等到那把匕首收回,他的心仿佛還懸在空中,艱難咽了口口水。
桓瑾割破粗繩,蕭郃以為時機來臨立即朝門外奔去,怎知下一刻匕首直接從後背飛過捅了進去,他踉蹌著跪下。
長久沒吃東西又沒休息好,這一刀捅得極深,蕭郃痛得整個人倒在地上險些爬不起來。
摔倒的聲音極大,蘭若儀抿唇:“瑾初,出了什麼事了?”
“沒什麼,隻是他不小心摔了一跤。”
桓瑾完全不顧蕭郃痛楚的模樣隨手將匕首拔出,眼底森冷陰鷙的警告從他身上輕飄飄劃過,似乎但凡行差踏錯,下一次匕首捅進的地方就會是他心臟了。
僅一眼,蕭郃想要逃跑的心思瞬間收起,他真怕自己死在這裡。
“卿卿,我們該走了。”
桓瑾牽過蘭若儀的手朝外走,黑色的馬停在門口,如若忽略掉那片倒地的屍體,薄霧青山,飛鳥橫渡,倒也是一處不錯的山野之地。
蕭郃肩膀疼得厲害,豈知這不過是開始,等看見院外橫七豎八的屍體後瞳孔驟然一縮,渾身顫抖得厲害,不僅嚇得倒在地上,就連裘褲都濕了一片,惡心的尿騷味彌漫在空氣中。
桓瑾立刻掩住蘭若儀口鼻牽著她走遠些。
“去換身新衣。”對於蕭郃,桓瑾明顯沒有對蘭若儀那樣的耐心和溫柔,甚至口吻都冷了幾分。
此刻在蕭郃的眼中桓瑾無疑和魔鬼無異,他不是沒有見過死人,卻第一次看見屠了一整個村的,可怖的屍體麵目全非,胃部不斷翻湧作嘔。
他還是吐了出來,甚至羨慕起蘭若儀,這種時候當個瞎子沒什麼不好。
蘭若儀自是不知道身邊之人的可怕,“這件事還是報官吧!我想這個村子恐怕蛇鼠一窩,否則他們不會那麼猖狂。”
她隻知道這些人想要做惡事,根本不知藏在背後的事實真相,桓瑾更不可能告訴她經過昨夜這個村子已然沒了活口。
桓瑾自然一口應下:“嗯,屆時我會書信一封給這裡的縣官,眼下我們不宜露麵,你還很危險。”
蘭若儀當然都是聽他的,桓瑾扶她上馬半摟著,二人共乘一騎,等蕭郃換過一身乾淨衣裳出來後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蕭郃在心底破口大罵:這個登徒子!
他的眼睛牢牢黏在他們身上似乎要盯出一個洞來,桓瑾目光幽然掃過,其中冷徹成冰的寒霜嚇得蕭郃立即收回視線。
“牽著。”
桓瑾甩過粗繩讓蕭郃抓住,隨後慢悠悠策馬前行。
縱然失明,蘭若儀卻當著蕭郃的麵被世子摟在懷中,一想到這裡臉頰浮起一抹羞怯:“瑾初,不然你放我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