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哥 好的狗哥,知道了狗哥(1 / 2)

娘子緩緩歸 小錦袖 6552 字 9個月前

第15章

蘇錦書天生對情緒的感知十分敏銳。

陸錫垮下來的那一瞬間,她也收了笑容,小心問道:“你怎麼了?”

陸錫隻是失神了一順,隨即回神,故作瀟灑的一擺手:“無事。”

他閉上眼,起身緩步離開。

蘇錦書喂了一聲,他也沒有回頭。

他的背影落在蘇錦書的眼裡,莫名有種失魂落魄的寂寥。

他這是怎麼了?

蘇錦書撚著自己的發繩,生出了幾分擔心。

接下來的幾天,陸錫果然不見蹤影。

蘇錦書到撫善堂去找趙雲崢,說要借幾本書看。

趙雲崢覺得奇怪:“上次給你買的話本子這麼快就看完了?”

蘇錦書道:“今天不想看話本子,想看點彆的。”

難得她竟然開始看正經書了。

趙雲崢讓她自己去書閣裡找。

蘇錦書沒有找到合心意的書,把書閣弄了一團亂,捧了幾本遊記,趴在書案上讀了起來。

直到日光偏西,一天的光陰又溜走了。

趙雲崢叫她休息眼睛,他站在門口,望著亂糟糟的書閣,任命地開始收拾殘局,他看見了蘇錦書手邊堆著的幾本遊記,趙雲崢忽然停下動作,沉默了一陣子,問道:“你有沒有特彆想去的地方?”

蘇錦書看了一天的書,眼睛發澀,正閉目養神,聞言道:“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極地冰雪,漠北黃沙,煙雨古刹……”

她還沒說完,趙雲崢便打斷了:“這些東西,是陸錫說給你聽的吧。”

蘇錦書睜開眼,望向他。

趙雲崢雙唇緊抿,其實很好猜。

蘇錦書生活在蓮沼鎮,就像一隻被囚在籠中的鳥,她沒見過天地廣闊,也無從想象那些奇景。

以前,她從不提這些東西,也不愛看這一類的書,突如其來的改變,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有人影響到她了。

趙雲崢從彩珠夫人的口中得知了陸錫的存在,也打聽到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他坐在蘇錦書身邊,溫聲道:“等我考過了院試、鄉試,便有了上京城的資格,兩年後我去京城參與春闈,到時候我帶你一起走,好不好?”

蘇錦書心裡算了算,明年,次年,再次年……她今年十六,十七,十八……

她憂愁道:“雲崢哥哥,照這樣一年一年的等下去,等到你上京的時候,我早已成了彆人的妻子,再不能跟你走了。”

鎮上的女孩們十五六歲就開始相看人家了,如果到了十八九還沒出閣,是要遭人指點的。

舅母不會留她那麼久,媒婆劉嬸已經三番五次進出家門了。

趙雲崢沉默了好久。

蘇錦書幫他一起把書整理好,說:“天色不早,我回去休息了,你要用工讀書哦,我知曉你誌向遠大,將來一定會高中榜首,不枉你多年苦讀。”

趙雲崢道:“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

蘇錦書目光躲閃,盯著天跡的飛鳥,有些話她怕再不說,就沒機會說了。

趙雲崢送了她半程,回頭獨自去堂前求見彩珠夫人,他一進廳堂就跪下了。

彩珠夫人一驚,剛想上前扶,對上了他凝重的目光,動作一頓:“你這是做什麼?”

趙雲崢脊梁筆直,道:“晚輩自小父母雙亡,身如飄萍,能有今天全仰仗撫善堂的庇護,夫人就如晚輩之父母,教養回護之恩此生無以為報,本不該有諸多貪求,但……”

他話音一頓,彩珠夫人便心疼壞了:“好孩子,說這話就生分了,你有什麼需求儘管開口。”

趙雲崢:“我想求娶錦書為妻,請求夫人替我做主。”

彩珠夫人早有此意,她本想著等到明年再議,卻沒想到趙雲崢竟自己先提出來了,但此時趙雲崢身無功名,隻是一個無父無母的窮書生,此時求娶,並非良機。彩珠夫人道:“陳家娘子一心想巴結富戶,又打定主意要把錦兒遠嫁,恐怕輕易不會同意。再者說,你明年就要參加院試了,正是關鍵時候,為此分心,卻是不知輕重了。”

趙雲崢道:“我的事情尚且有等的餘地,但錦書她等不得了。”

彩珠夫人暗自一番感慨,最終笑了,“行,既然你心意堅決,你且安心讀書,此事我來幫你籌謀。”

趙雲崢鄭重拜謝。

彩珠夫人一生閱人無數,趙雲崢的品行她看在眼裡既滿意又欣慰,是個可堪托付的人,於女子而言,是極好歸宿。

蘇錦書還並不知曉她的終身大事已被定下。

舅母現在一心一意撲在那座宅子上,她實在是個精明人,那日送走了法正大師後,她便對外聲稱蘇宅已太平。她拿出了一筆錢,準備雇人把廢宅子清理出來。

蘇錦書心灰意冷,已認定那宅子保不住了。

舅母忙得熱火朝天,並未注意到家裡兩個爺們最近神神叨叨的不正常。

陸錫依舊不知在忙什麼,蘇錦書很少再見到他。宅子裡那一窩小貓毛都長全了,上躥下跳很能搗亂。

蘇錦書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孤零零的樣子,她睡不好,醒得早,清晨便徘徊在蘇宅附近,她的家已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昨夜裡下了場小雨,蘇錦書剛邁出門檻,便見陸錫拎著個小竹棍回來,她先是一愣,隨即開心地迎上去,走到近前,卻被他血絲遍布眼底嚇了一跳:“你、你一宿沒睡嗎,乾嘛去了?”

陸錫眯了眯眼,說:“閒著沒事,巡山去了。”

蘇宅本就建在靠山的高處,陸錫最近天天拎著個小竹棍在山裡亂逛。

昨夜,他在山上發現了一個好東西。他從袖中摸出一方帕子,很小心的展開,讓蘇錦書看。

蘇錦書隻看到了一團臟乎乎的泥水,問:“這是什麼?”

陸錫道:“腳印,仔細看。”

一個比碗口還要大的圓印子,有點像貓爪的形狀。

蘇錦書歪著頭:“貓腳印?”

陸錫:“記不記得我曾告訴過你,你舅母的耳朵是被一隻大貓兒撕下的。”

蘇錦書:“記得,大貓兒,你還說我的話本子都是被它叼走的呢。你該不會在山裡碰上它了吧?你有沒有受傷啊?”

陸錫晃了晃手帕:“我在山上尋到了它的腳印。”

多虧了昨夜那一場黏糊糊的小雨,黑豹的所到之處,留下了明顯的痕跡。

蓮沼鎮山清水美,蘇錦書從未見過會傷人的凶獸。

她不禁疑惑:“怎麼又讓你碰上了?”

陸錫仔細將帕子收回懷中,打了井水清洗他那臟兮兮的小竹棍。

蘇錦書瞧著他那根竹棍粗細均勻,筆直,顏色翠綠,很是喜人。她眼饞道:“你從哪撿的棍子,這麼好看?”

竹棍在陸錫的手裡轉了個花:“當然是山上。”

蘇錦書問:“哪座山?”

陸錫踩著瓦片,走上屋脊,向她招呼道:“來,上來看。”

屋頂塌了一半,歪歪斜斜的支棱在廢墟上,蘇錦書遠不如他那般靈巧,有些笨拙的爬了上去,望向遠處。

陸錫用竹棍指點江山:“你家附近這一片山是撫善堂的地盤,陰陽相和,土地肥沃,適宜開墾,生機勃發,據說養活了很多佃農。你再瞧北邊,那兒的山看著就是黑漆漆一團,怪石嶙峋,寸草不生。我就是在那山上發現了大貓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