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求凰 陛下今天對我一見鐘情了嗎?(1 / 2)

慈恩寺依傍著巍峨青山,滿目青翠,水木明瑟,這天開圖畫的絕好風光,叫人看著心境都不由得空曠清新了些。

先帝在時,曾不問風雨地每年七月前來慈恩寺禮佛,佛殿中央供奉著那尊寶相莊嚴的金身佛像,便是由先帝所造,也因此這裡慣來是熙熙攘攘的熱鬨,上至官宦勳貴,下至尋常百姓,各個都有所求,求功名,求富貴,求安康,便各個跪在墊上一派虔誠狀的燒香拜佛,以求上天垂憐成全所願,佛香渺渺,瞧著是分外縹緲仙氣,打眼一望,卻全然世俗庸碌。

大抵是因慧能禪師雲遊回京的緣故,慈恩寺周遭已滿是各府的馬車,各個都盼得能與禪師親談,得他指點迷津,畢竟慧能禪師可是先帝親口聖言所講的大智大慧之人。

因青年時候的琅琊侯府權勢赫赫,老侯爺據說同慧能禪師頗有幾分交情,所以琅琊侯府馬車避開人堆,向著慈恩寺側門駛去,這有著僧人把持著門,顯得實在僻靜安寧,隻隱隱約約地能聽見遠處大殿的擾聲。

玉茗小心翼翼地將孟夷光扶下這為了張揚侯府威勢而強撐著華貴的馬車,格外仔細地替她理好帷帽垂下的輕紗,孟夷光隱在朦朦朧朧輕紗下朝她柔柔一笑,老侯爺也被一直侍奉在側的老仆扶下馬車來,今日過盛的日頭叫他不禁皺起眉來,他側頭看了眼孟夷光,說道:“阿妧,我去禪房拜見禪師,你若覺無聊,可在這周遭青林中走走散散心,但切勿太遠,免得迷路,或是被人打攪。”

孟夷光溫馴頷首,聽起來很是懂事地輕聲細語道:“阿妧明白,祖父不必擔憂。”她聲音微頓,“阿妧就在林中的靜心亭中等候,若是有事,祖父可遣人來喚我。”

等瞧著老侯爺身影漸漸隱沒,孟夷光回頭看了眼身後跟來的婢女,像是隨意點道:“太多人跟著不免聲勢浩大,擾得佛祖厭煩,有玉茗陪著我去走走便夠了,今日暑氣重,剩下的就找些樹蔭底下坐坐,不必苦守在馬車旁。”

往林深處走走,入眼生機勃勃的蒼鬆翠波中可見一座精巧小亭,孟夷光不怎意外地見到早已等在亭中的謝琮。

今日這般炎熱天裡頭,謝琮穿件濃紫織金長袍,頭戴鑲羊脂白玉的累絲金冠,腰間懸著金鑲寶的香囊與玉佩,手上還裝模作樣地拿著串檀香佛珠,孟夷光可是知道,因謝琮一直覺得梁王滿心思放在禮佛誦經上,忽視了梁王府中苦心經營打理事宜的王妃,而對這些所謂神佛素來有些隱隱不喜,他此刻如此作勢,瞧著雖是分外雍容矜貴,可也不免叫人暗暗心頭打趣他未免太過端著姿態,絲毫都不有趣。

不過孟夷光倒也不覺得謝琮這樣討厭,隻覺得他太過正經斯文地講究皇家派頭,隱隱有些可愛,她伸手將麵前輕紗攏起掛在帽簷上,抬眸笑得輕快而明豔:“世子這是在想誰呀?怎的這般魂不守舍。”玉茗打著油紙傘替她遮著日頭,陰涼天地裡孟夷光也依舊流光粲粲。

謝琮猛地回頭看去,正見孟夷光含笑盈盈地輕盈走過來,孟夷光穿著件縷金竹葉紋的青綠顏色長褙子,裡是身纏枝牡丹紋暗花的淺雲色襦裙,仿佛是新生出來俏嫩嫩的蓮葉,細伶伶的腰肢上懸著那枚謝琮托孟唳送她的玉佩,烏木樣黑濃的長發並未儘數挽起,順柔地垂墜在她身後,溢出流麗,頭戴頂分外小巧精致的白玉冠,耳垂明玉璫,皆是老侯爺私庫裡頭出來的極好東西。

可惜成色這樣剔透清澄的羊脂白玉,也比不得孟夷光麵頰新雪般皙白,她明明並未塗抹過多胭脂,可唇色仍是鮮豔得誘人采擷,桃花一樣漂亮嫵媚的眼眸顧盼生輝,神采飛揚,仿若山間剛剛化形而出的靈秀精怪,整個人看起來穠麗清豔,分明就是叫重疊蓮葉遮掩住的一枝豔麗芙蕖。

謝琮不由被驚豔,心生歡喜,他略顯慌亂地出了亭子,朝著孟夷光走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低聲念道:“夷光…”這聲喚得著實纏綿繾綣,孟夷光都不由仰麵去看他,讓謝琮白皙麵上更是泛起層淡淡薄紅,更是有些羞澀,“我自然…自然是在想夷光,豈會去想那些無關緊要旁人。”

靠得近了,謝琮這才瞧見孟夷光纖細白腕上並沒佩戴著什麼珠釧玉鐲,不是點翠也不是燒藍,而是用淺碧色絲絛束了枝綻得正正好的玉樓春牡丹,略長的絲絛墜下,伴隨著她行動時候會如流水般劃動,好生靈動輕俏,謝琮一猜便知,定是孟夷光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