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求凰 今天陛下對我一見鐘情了嗎?(1 / 2)

竹聲簌簌,鐘聲杳杳。

孟夷光看著謝琮,她的目光永遠帶著點頗驕矜的淡淡,輕飄飄地浮著,卻叫謝琮每每都慌亂都不成樣子。

謝琮想要握住孟夷光手來訴說衷腸,傾吐真心,卻隻得到孟夷光似有些羞怯的明媚笑意,與她纖細白腕上垂掛著的淺碧色絲絛,那絲絛叫他緊緊一拽,不免得墜下幾片玉樓春潔淨花瓣來,惹得孟夷光嬌嗔一眼。

謝琮看著孟夷光,覺得她好像並未生氣,也並沒發覺什麼,便出聲笑著道:“是我的錯,咱們已有一月餘未見,我太過想見到夷光你了,便一時失了分寸。”孟夷光輕扯衣袖,謝琮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反應過來,連忙放下。

謝琮想了想,又從袖中取出叫錦帕包裹著的步搖,步搖是鳳凰銜牡丹花枝樣式,累金絲鑲點翠嵌寶珠,鳳嘴裡銜著數串描金珊瑚珠流蘇,打眼一看著實金光璀璨,熠熠耀眼,謝琮小心翼翼地獻寶般奉到孟夷光麵前,聲音溫和:“這是我特意叫人去打的,正好待夷光你及笄禮上佩戴。”

大鄴女郎皆是十六歲及笄,若非是孟家打算送她進宮為妃,這年歲早已許好了婚約,隻等著十七八時候嫁出去了,孟夷光是七月十九的生辰,算下來隻有不到兩月時候,不過因著先帝國孝耽擱,如她這般快要及笄或是已然及笄仍未定下婚約的不少,畢竟官家後宮可還一個未定。

看著步搖,孟夷光雙眼笑成彎粲然明亮至極的月牙,好似歡喜得很,卻沒伸手去取,她素手支頤,露出截叫青裳襯得分外雪白的小臂,那朵綻得正正嬌豔的玉樓春擁簇在她麵頰旁,卻更顯出孟夷光那極為靈秀的清豔嬌媚,著實稱得上活色生香,比那步搖可要晃眼多了。

她就這樣笑意殷殷地望著謝琮,流轉的目光如一泓春水般溫柔,輕聲說道:“這步搖實在華貴漂亮,當真不知該叫我說琮哥哥你是有心還是無心。”孟夷光垂眸,苦惱之意霎時儘顯。

孟夷光伸手柔柔地也虛虛地搭在謝琮臂上,目光縈繞著謝琮:“琮哥哥,你不是說會請梁王妃娘娘來孟家的嗎?今日我舍下臉麵,也不怕你笑我不知羞…”

不管謝琮急匆匆地想要說什麼,孟夷光注視著謝琮,繼續不容阻止地道,“可是我日日夜夜盼望著,心思雀躍又緊張,卻怎麼也等不到梁王府來下聘的消息,就好像你已全然要把我拋卻了,叫我隻能茫茫然地去看你給我的玉佩,贈我的那束雖枯萎卻叫我置成書簽的桃花,你為我畫的小像,來想著你在上元夜河燈下為我許的誓言,我還記得你同我說‘此生此世定不叫孟家夷光羨旁家雙飛燕,恨藍橋路遠,怨鏡裡孤鸞’,還有你說要與我‘一生一代一雙人,絕不棄我’,饒是我知道你定不是那等薄情寡義的負心人,也還是心頭惶恐,我今日想要來見你,就是想要叫琮哥哥你這在我心中天底下最最好的人物來為我定定心,不叫我這愚鈍人成日裡頭胡思亂想來嚇自個。”

孟夷光含情凝涕,梨花帶雨,一派嬌弱可憐態,同她平常那樣明豔嬌俏有些任性驕傲的模樣比起來,更是惹人憐惜,不由得深恨誰惹她落淚,她的淚珠掛在眼下,自然落不到謝琮手上,可卻讓謝琮隻感手心灼然。

謝琮望著孟夷光,知道自個沒法再粉飾太平地遮掩隱瞞下去,他隻能低頭掩麵頹然說道:“夷光…我並不想蒙騙你,可是我實在是不知如何開口,我害怕你會不高興……”他抬眸,著急地表明心誌,“但我對你的誓言絕不有變,我傾心於你,也隻鐘情於你,此情此誌不泯不渝,忠貞不改!”

孟夷光不應話,隻是繼續淚眼看他,那滴過於剔透的淚珠落到她下頜上,被她輕輕用手帕拭去,帕上雲繡出的精巧蝶撲花被小小地洇濕一部分。

謝琮見孟夷光無聲無響,隻能略有艱難地接著說下去:“夷光……,我同母妃稟告你我之事,可母妃因…因不喜孟家沒落,所以不許我娶你為世子妃。”

謝琮生得副大鄴謝家慣有的精致好皮相,他眉目清朗俊俏,唇紅齒白,如天光初晴時淡淡薄薄的熹微,清淡而溫和,說起話來永遠溫聲細語、笑意盈盈,那張帶著淡淡蒼白顏色的麵龐俊秀而清雅,身姿清瘦頎長,帶著些許單薄與羸弱,隻有偶爾極歡喜時候笑出來時,才有著這年歲應有的年少春衫薄的意氣風發,他是很討人喜歡的。

此時謝琮雙目低垂,垂頭喪氣的樣子叫人看了就不禁心疼,可孟夷光雖還是副淚眼婆娑模樣,但卻顯得出奇冷靜地細聲問:“梁王妃娘娘平日品行高潔賢良,怎會是如此市儈勢力之人呢?可是有何誤會,琮哥哥,你可有好好地同梁王妃娘娘談談?或許說清楚,她就改變心意會理解支持你我呢,再或者還有梁王殿下,梁王殿下篤信佛法,應是不會理會這些所謂富貴權勢的,琮哥哥可有尋過梁王殿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