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向來可以改變命運,如果不能,那是因為還不夠美。
不過數月,杜馨欣就得償所願,成為北平、天津兩地冉冉升起的女明星,即便她在唐力麗的婚禮上的妝扮低調許多,也掩蓋不了那種大美人的氣勢如虹。
更令夢家吃驚的是,這次婚禮上,杜馨欣的男伴變成了小王爺的爹,科爾沁草原的真.王爺,據說是她新電影的讚助商。
怪不得最近小王爺看上去形銷骨立,悶悶不樂。
杜馨欣即便見了當初令自己吃閉門羹的唐力群,也能對他笑語嫣然,力群更是殷勤備至。
反正兩個人都深諳名利場的套路,無非是花花轎子人抬人,看他們這對俊男美女觥籌交錯,誰也看不出來他倆以前有過齟齬。
而那位真王爺,即便女伴和其他男人笑意盈盈,臉上始終帶著慈父般的微笑,好像毫不介意女伴的冷落。
整個社交場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此時的杜二小姐,雖難免帶點風塵氣,可她的風塵氣裡既有嫵媚,又帶著果斷和剛硬,充分說明這女人有拿捏男人的本事,一點不怵人。
至於婚禮,雖說是郭家娶媳婦,今天顯然是唐家拿來大宴群朋的,新娘還沉浸在幸福中,根本沒留意到新郎臉上的微妙不快,更沒意識到自己將要麵對的死局。
尤其是當她的高中老同學得知婚後力麗將中斷大學的學業,一心一意做主婦時,大家臉上都難免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夢家看了眼不遠處的唐力瑋,就見他把兩手攤開,對她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姿勢。
不過老二唐力群明顯心情不太好,也沒有和大哥一起幫著父親迎送賓客,他隨便應付了幾個賓客,就坐在邊上喝酒,不一會兒臉就有點泛紅了。
力瑋向夢家解釋說那是因為婚禮舉辦前,力群和準妹夫打了一架。
原因嘛,就是郭品超吃相難看,竟然瞞著力麗,臨時要求增加嫁妝!
老頭子衡量片刻,勉為其難給加了點錢,火速打發了姑爺。
唐家兄弟兩個當然都很生氣,力群一是看不慣新郎的坐地起價,二來心疼力麗,言語間對新郎官很不客氣。
熟悉力群的人都知道他脾氣不好,發瘋的時候誰的麵子都不給。
於是舅子和姑爺一言不合就乾上了,幸好被力瑋及時拉開,否則不管誰掛了彩都難堪。
力群喝多了悶酒,剛開始隻是肚子裡火辣辣,過了好一會兒才感到頭暈,看上去待人接物還是客客氣氣的,可臉上多了種被很多人討好且看穿一切的厭世感,好像在說:“行了行了,不要在我跟前獻殷勤了,有些話我不說出來,隻是給你麵子而已!”
後來他就獨自坐在那裡,沉默地宛如一座雕像。
這雕像是濃墨重彩的,又是鋒芒畢露的,更是霸道蠻橫的,因為他的英俊隻允許人盯著他看,甚至你看了眼彆人還會有“怎麼可以忽視他”的愧疚。
夢家和幾個老同學坐在一桌,離力群比較近,隻覺得這人陰沉乖戾,眼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時,神情中有股咄咄逼人的寒氣。
好容易等到賓客將要散儘,唐老爺子發話讓老大趕緊把老二帶走消消酒。
力瑋想著辦婚宴的地方離自己畫室很近,不如先把他就近帶回去。
等他喊人幫忙把兄弟扶進車廂後排座,才發現夢家早就坐上車子,她轉頭看看力群,立刻說:“快開車窗,他身上這酒味太難聞。”
力瑋讓司機發動車子,叮囑道:“前幾天的大雪把路都凍瓷實了,你慢點開。”
等他們到了畫室,天空早就開始飄雪,都是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人身上也不會立刻融化的那種。
力瑋連忙給大家生爐子取暖,這時幾個人才發覺腹中空空,畢竟剛才那種宴席根本不是吃飽肚子的地方。
夢家到廚房尋了一圈,並沒有見到存糧。
力瑋見外麵愈發地冷了,自告奮勇地出去買菜,讓女友好好地在家看著弟弟。
哪知等夢家送走男友,關上了院門,一轉身就見力群竟然坐在院子的雪地裡發呆,就像一個沒見過雪的小孩那樣,自言自語說:“這雪真好看。”
夢家看著他那雙亮晶晶地雙眸,心想這人有時候倒像個天真無邪的傻子。
她正盤算著應該怎麼哄他起身回屋,冷不防就聽力群問:“我打聽下,今天席麵上,你身邊上有個女同學,是不是叫林靜芬?”
夢家以為傻子秒變登徒子,警覺道:“她是好人家的姑娘,你彆想了,更彆問。”
力群仰頭對她笑道:“你吃醋了?”
話剛說完,他就立即打了個酒嗝,一股很衝的酒味直衝她鼻子。
夢家皺著眉頭說:“沒吃醋,吃屁了。”
見她不高興,力群突然伸出雙手拉住她胳膊,夢家還以為她想借助自己起身,哪知道那人隻是皺著眉頭低聲說:“在你心裡,我就這麼不堪?”
夢家使了老大勁兒,也沒把他的雙手掰開,她擔心力瑋萬一這時回來看到了會誤會,頓時焦躁了起來,嚷嚷道:“滾一邊去!”
誰知那雙手握的更緊了,就聽他嘀咕道:“你這位林同學的父親在利金做襄理,叫林凱,林靜芬不會是看中你和唐家的關係,才故意要做你朋友的吧?”
夢家無奈地看著他,就聽他自言自語道:“姓郭的欺騙力麗已經得逞了,我不能眼瞅著外人又來坑你,外頭想騙錢的壞人太多了。哼,哥哥對你這麼好也不領情,還冤枉我好色,真是白疼你了!”
夢家心說:這人時而天真無邪,時而刻薄陰鷲,時而又有受害妄想症,才半天功夫,就深刻地展現了做為一個有錢男人,對於這個世界、對於女人、對於感情、對於錢財的看法。
而且他剛才那句話,口吻有點過分親昵,叫人怪不舒服。
她道:“謝謝你關心,但我也警告你不管怎麼樣,都不要打我朋友的壞主意,更也要再對我胡說八道,還是去找你的那些交際花們,對她們說混賬話去。”
力群握住她的手,柔聲道:“那可不是混賬話,全是情話,我保準我講的情話你都沒聽過,力瑋的臉皮太薄了。”
這話越來越不堪了,但雪越來越大,已經把他眉毛、嘴角完全蓋住,她隻能看到對方灼灼的雙目。
夢家此刻被凍得鼻涕都要流出來了,見他還這樣胡攪蠻纏,心裡特彆煩。
她努力地想要掙開他雙手,道:“再胡扯,我把你一個人丟到雪地裡,凍死你算了!”
力群突然坐起身,一下子抱住她的腰,夢家“哎吆”一聲,喝道:“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