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連沈太太都看不下去了,她說:“我看力群那孩子挺本份的,咱們兩家也算通家之好,你次次都回絕,也太不給人麵子了。”
等到又一次力群來約,竟然是通過沈太太傳的話。
隻說是圈子裡的幾個熟人搞聚會,何茂林他們都在走,不如出來透透氣。
沈太太也說:“你老一個人呆著有什麼意思,應該出來走動一下,見見人。”
夢家無奈隻好同意。
哪知力群來接她那天,還帶了禮服給她,乃是一件電光紫的舞裙,料子拿在手裡嘩啦嘩啦響,穿上去保準跟電母一樣引人注目。
他說:“穿這個參加舞會怎麼樣?以前的衣服都太素了,不像年輕姑娘們穿的。”
夢家有點不高興,說:“我本來就不喜歡參加這種社交活動,現在你連穿什麼都要乾涉,管得也太寬了吧?”
她不由拿力瑋和他來比:力瑋從來不對她的服飾指手畫腳,即便幫她買禮物,因為審美在線,也都是件件令人滿意的。
力群對她的抗議毫不在意,說:“做我的女朋友,穿什麼當然得聽我的了。”
夢家“呦”一聲,心說:“這就是霸道總裁嗎!哎呀,我一個直女聽了這位直男的話,簡直要被掰彎了。”
然而當著他的麵,她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隻好說:“你家廚子手藝肯定不錯,否則不會讓你吃撐了,哈哈哈。”
力群被她搶白也不氣,把裙子收起來,朝桌子上一放,笑道:“這衣服早晚你得穿,就先放貴府吧。”
然後他才老老實實地在外麵等她梳妝打扮,沒想到夢家一會兒就出來了。
她的素顏可能是他見過最喜歡姑娘了,整個五官輪廓清晰分明,看上去溫婉斯文。
然而等她上了妝,眼間就很有一種硬氣冷傲的淩厲感,簡直可以用“揮刀百下,刀刀見風”的感覺”,好像麵對任何難題都不屑一顧。
這個人,生氣起來氣焰萬丈,素顏的時候則褪去所有攻擊性和盔甲,看上去就是個呆呆的美人。
力群恨不得把眼睛貼在她身上瞪大了看。
但是她眼裡那種冷傲感實在是太明顯,很有成熟女人波瀾不驚的氣質。
他也不敢太明顯地看她,隻能時不時瞅幾眼。
這次的聚會果然很無聊,談話也很無趣。
來參加的人,不是這個部長的少爺,就是那個次長的姑娘,或者那家巨商大賈家的二代。
有的她認識,有的僅僅能叫出名字。
大家一聽說是沈家二小姐,先是對視一眼,繼而臉上浮現的,分明是種不懷好意的笑容,好像在說:快看,沈寶詩的妹妹哎,是不是和她姐姐一樣的交際花?
有人甚至還故意借著同情的名義,朝她打聽寶詩的現況。
夢家這才有點後悔,不是後悔來了。
而是後悔沒有穿上唐力群送來的舞裙來這裡廝殺:那何止是裙子,簡直是戰袍!
她得穿上那種堅硬的鎧甲,再配以語言做成的大刀,非如此不能痛快地大殺四方。
看到力群不停地幫自己招架著那些不安好心的打探和熱絡,她才終於明白母親為什麼一定要堅持她來出席這樣的聚會了。
這樣的活動,有意思肯定是說不上的,但至少能夠昭告天下:沈家人都活得很好,二小姐不是大小姐,誰也彆想看她的笑話!
夢家不由感謝力群的良苦用心,至少他在聚會上的殷勤,幫她在社交圈做了某種程度的背書。
她甚至開始反省,自己先前是不是戴上了過厚的有色眼鏡,所以才沒有公正、公平地對待他。
接下來,是不是該對他和顏悅色一些?
哪知道她不過剛萌生了一絲這樣的念頭,力群就親自趕著把這小小的火焰掐滅了。
因為等到聚會結束,他送她回家的時候,夢家在他脖子上赫然發現了一個草莓印。
她記得清楚,來的時候他脖子上並沒有這樣的東西。
見她的目光在自己脖子上停留片刻,力群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可並沒有解釋什麼。
一直等到了沈府大門口,他才指著脖子小聲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剛才和那群人玩牌,輸的人就被整蠱了,我心裡一直想著的都是你。”
她本來想說:“你要真不肯,也沒人用槍頂著你的腦袋。”
轉念一想,這樣的話倒好象撚酸吃醋,真得對他有意思似的。
她遂改口道:“我什麼都沒想,是你想多了。”
他喜歡她,可這並不妨礙他和彆的女人尋歡作樂;
她仍眷戀著力瑋,卻也不妨礙她和彆的男人成雙成對地出去玩。
這麼一想,自己和他倒有些像,表麵上嘻嘻哈哈,但心裡想的又是一回事兒,說不定下一秒就會翻臉。
變態也好,花心也罷,大家都是人,他無所謂的話,那自己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