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清 他的手卻一直搭在梁眷的肩上,從……(2 / 2)

聽到這話的梁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反問道:“是啊,為什麼沒有韓玥如的簽字,她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有調解書這回事!”

肖繼峰一愣,隨即又尷尬地解釋:“小陸總您有所不知,韓玥如現在情緒崩潰,不具備民事行為能力,所以由她父母做主代簽了。”

陸鶴南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在梁眷的臉上來回停留,見她臉上的表情不似剛剛那樣緊繃,他才拿出全部的注意力與肖繼峰周旋。

“你說不具備就不具備,有醫學鑒定嗎?”陸鶴南陰沉沉的掃了肖繼峰一眼,說起話來也毫不客氣。

肖繼峰的心裡頓時咯噔一聲,他沒明白陸鶴南這是在怪自己辦事不力,給對方露出了破綻,還是來給梁眷撐場子的。

“那小陸總,您說這事該怎麼辦?”肖繼峰低著頭,做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來。

陸鶴南心裡憋著火,卻又不便在公眾場合發怒,壓低聲音乾脆的道上一句:“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肖繼峰慘白著一張臉,支支吾吾地應聲說好。

和肖繼峰說這麼多廢話已是陸鶴南的極限,他本想拉上梁眷就走,又怕肖繼峰那個蠢貨沒聽懂自己的意思,臨出門時又補上一句。

“你記住了,我們陸家從不養敗類。”

梁眷是被陸鶴南牽出宴會廳的,隻不過剛一踏出房門,她又被狠狠甩開,急不可耐的樣子,仿佛她的手能燙得他生疼。

陸鶴南那句“陸家不養敗類”的話還震在耳畔,梁眷心裡驀地發酸,她自知理虧冤枉了他,盯著他的背影瞧了一會,還是快步追上去。

一樓宴會廳的人見陸鶴南從樓梯上下來,本想圍過來敬酒打個招呼,可見他冷臉疾步的樣子,一時也都畏畏縮縮的不敢上前,隻敢用餘光注意門口的動靜。

陸鶴南心裡煩悶的很,可又說不清緣由。酒會上既然已經露臉,就算他再不情願,也必須得耐著性子把過場走完。

如若他不小心慢待了哪個,隻怕當夜的事,當夜就能傳回京州陸家老宅。

良好的家教讓他不能帶著情緒去應酬,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痛快,他須得自己消化下去。再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必得是一個讓人挑不出毛病的陸三。

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他隻給自己留了一根煙的時間。

梁眷追上陸鶴南的時候,他已經站在會館正門口有一會了。

穿在身上的西裝外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脫了下來,改成拎在手裡,襯衫的袖子也挽上去,露出精瘦的小臂,嘴裡含著一根煙,神情晦暗不明,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今天的事,對不起。”梁眷沉默地站在陸鶴南身後,想了想又道,“然後,謝謝你。”

梁眷側頭見陸鶴南沒反應,當他是沒聽見,便又湊近幾步,囁嚅的重複上一遍。

陸鶴南吐出一口煙霧,沒好氣地說:“聽見了,我還沒聾。”

又是相顧無言,頭頂黑夜繁星,尷尬的氣氛彌漫在兩個人周圍。

指尖的煙即將燃儘,陸鶴南回過神及時掐滅煙,率先開口:“想辦的事既然已經辦完了,我們兩清,你可以走了。”

兩清兩個字,像是一種宣判。

梁眷猛地抬頭,然後徑直撞進他那雙冷淡疏離的眸子裡,像是在世紀酒店初見那晚,冷得她心裡發顫,眼睛也又酸又澀,她卻沒有眨眼。

她企圖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一絲口不對心,可陸鶴南眼中的冷漠直達眼底,像是在看一個毫不相乾的陌生人。

梁眷垂著頭,掩飾嘴角苦澀的笑。也確實是陌生人,因為本就是陌生人。

她僵硬地抬腿邁步,然後與他擦肩而過,最後越來越遠,連影子都不再交彙。

麓山會館建在北城郊區,白天就鮮少有出租車往這邊開,更何況是夜裡。荒郊野嶺的,一個女生該怎麼回市中心。

陸鶴南看著那抹白色裙擺飄蕩在無邊的黑色夜幕裡,心裡的那點不忍又泛出來,他隻當自己是做好人做上了癮,想好人做到底。

“出了這個大門,跟人報我的名字,會有人送你回學校的。”陸鶴南清了清嗓子,聲音有幾分不自在。

梁眷聞聲回頭,卻見那人已經利落地轉過身,空留給她一個蕭瑟孤寂的背影。

也許是憐惜在心裡作祟,她鼓起勇氣喊了一句:“陸鶴南,真的不用我陪你嗎?”

“我不需要。”陸鶴南答。

他腳步沒停,連回頭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