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他掐在江清辭下巴上的手,都被甩開了。
“湊得那麼近乾嘛?”江清辭剛被吵醒,正是脾氣很差的時候,裴殷羅又是掐他下巴,又是湊那麼近,他馬上就不樂意了,大聲道:“我知道我很好看,可是你也不能湊這麼近看呀,知不知道什麼叫隻可遠觀不可近玩呀!”
裴殷羅:“……”
裴殷羅被氣笑了。
他正想說什麼,卻是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阿辭?”
裴殷羅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在叫誰,車裡的少年,便有了反應。
他從裴殷羅身側鑽了出去,隻給裴殷羅留下空落落的後座。
會這麼叫江清辭的,隻有謝嶼池一人,而等江清辭鑽出去一看,果然是謝嶼池。
然而與平時不同的是,謝嶼池臉上沒有什麼笑意,如果細看,還能看到他微微下壓的唇角。
可江清辭從來都對其他人的情緒變化很不敏感,自然也不會察覺到謝嶼池的不對,看到謝嶼池,他就猶如找到了家長的幼稚園小孩,立刻就開開心心跟裴殷羅道:“我家裡人來啦,你走吧!”
謝嶼池在酒吧聽到有人叫江清辭的名字,回家又發現江清辭不在家,江清辭的手機也打不通。
他幾乎找了江清辭一晚上。
現在終於找到了江清辭,卻是在另一個男人的車裡,甚至他聽到江清辭聲音時,那男人還伏在江清辭身上,不知是在做什麼。
他不是個經常生氣的人,卻從來沒有一刻,是像現在一樣生氣。
然而當他聽見江清辭說自己是“家裡人”時,那股怒氣,卻竟是消散了一些。
但他還是牽住江清辭的手,將人帶到了身後,看向裴殷羅,道:“抱歉,我弟弟年紀還小,不太懂事,今晚麻煩您照料他了。”
謝嶼池從裴殷羅身上的穿著、氣質以及他身後的跑車,看出對方的身份不俗,隻他不卑不亢,並不因裴殷羅的身份,就低聲下氣,相反,他看向裴殷羅的眼神,是帶著防備的。
裴殷羅沒有立刻回應謝嶼池的話,他反手關上了後座的車門,“砰”地一聲,才好整以暇般,抱著手臂淡笑著看向謝嶼池,反問他:“你是他哥?”
謝嶼池竟是猶豫了一瞬,道:“是,怎麼了?”
裴殷羅卻是嗤笑了一聲。
他沒想到,會這麼巧,在這裡看到晚上那個打斷了他計劃的臨時工。
更沒想到的是,他一時興起帶進車裡的少年,居然就正和對方是同住一屋。
不過,哥哥?
他那雙眼,掃過謝嶼池緊緊抓住江清辭的手,以及他根本掩飾不住的,眼中的敵意。
這樣的,叫哥哥?
事情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裴殷羅低笑著搖了搖頭,“放心吧,我就隻是路上看到他了,好心送他回家而已,你不用擔心我對他做些什麼。”
說完,裴殷羅也不等謝嶼池回應,轉身便坐進了車內,重新將車點火,將車掉了個頭。
經過謝嶼池時,他又放慢了車速,看著將江清辭護在身後的謝嶼池,仿佛很好心一般,忽然提醒道:“不過,既然你是他的哥哥,晚上他到底去了哪玩,又玩了什麼,我想,你得好好地問一問他。”
蛇一般淬著惡意的眼睛看向謝嶼池身後的江清辭,輕聲道:“是吧?阿辭。”
江清辭忽然被他揭穿了之前對謝嶼池撒的謊。
然而他卻一點也沒放在心上,跑車一走,江清辭就拉著謝嶼池的手,說:“走吧,快回家吧,我好累啊。”
謝嶼池被他這麼一拉,質問的欲望都被拉散了一半。
江清辭拉著謝嶼池回了出租樓,可出租樓沒有電梯,隻有樓梯,他便又理直氣壯地要謝嶼池背他上去。
感受著背上柔軟的重量,謝嶼池心中的怒氣,漸漸都消去了。
阿辭有什麼錯呢?他不過是年紀小點,又愛玩了點罷了,也是他每天都在打工,根本沒時間帶阿辭去玩,阿辭才會和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去玩。
如果有人能陪在阿辭身邊,他就不會……
謝嶼池背著江清辭,到了兩人住的出租屋樓層。
一個男人,就等在門口,見他背著江清辭,立刻便走了過來,道:“人帶回來了?”
是賀翊。
謝嶼池沒有回應。
隻因為賀翊的聲音忽然提醒了他。
就算他不在江清辭身邊。
也還有賀翊。
賀翊那張俊美臉龐上帶著點擔憂,走近後,他忽然看到謝嶼池背上的少年已經靠著謝嶼池的肩睡著了,聲音便驟然低了下來,問謝嶼池:“那個男人,沒對阿辭做什麼吧?”
剛才樓下發生的事,賀翊都看在了眼裡。
但他沒下去,是因為他認出來,那個送江清辭回來的,正是裴殷羅。
作為賀家的獨子,他自然是見過裴殷羅,裴殷羅也見過他,賀翊很清楚對方的為人,若是被他發現了自己就躲在這裡,不出淩晨,賀家的人就會找上門來。
可正是因此,賀翊反而愈發焦躁起來。
裴殷羅性情陰毒狠辣,更何況,他在圈裡,還是出了名的放蕩花心。
他為什麼要開車帶江清辭回來?
他是不是看上了江清辭?
賀翊心中雜亂。
他繞到了謝嶼池背後,去查看他背上的江清辭。
謝嶼池看不到他在做什麼,隻道:“人家隻是順路,送阿辭回來罷了。”
“他怎麼說,你就怎麼信?”
賀翊的聲音很冷。
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什麼一般,麵上一沉。
“如果他沒對阿辭做什麼,那麼阿辭後頸上的痕跡,又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