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長的後頸,被散在頸上的細碎黑色軟發映襯得愈發白皙細膩,猶如上好的瓷器,然而,指印印在那白皙肌膚之上,刺眼而猙獰。
甚至於,依稀可看出,那指印的主人,應當是個無論是體格,還是力氣,都要比江清辭大上許多的成年男性。
謝嶼池的神色漸漸冷了下來。
他看著那道留存在江清辭後頸上的痕跡,忍不住想,到底是什麼樣的姿勢,在做什麼樣的事,才能在這種地方,留下這種痕跡?
更甚之,他開始思考,在江清辭身上其他看不到的部位,是否還有其他類似的痕跡?
然而,在謝嶼池還在思考這個問題時,有另一隻手,已經先他一步,先伸向了床上沉沉入睡的江清辭。
謝嶼池的手先理智一步,飛快抓住了那隻手。
“你做什麼?”他總是溫和的聲音,第一次以這般冷厲的語氣質問彆人。
他自己沒察覺到自己的一樣,而被他質問的人,也就是賀翊,卻是將他臉上的怒意看得一清二楚。
賀翊卻沒有收手,而是冷冷道:“他後頸都被按出這種痕跡了,你就不想看看,他身上還有什麼痕跡嗎?”
被點出內心的想法,謝嶼池按在賀翊手上的力道卻仍是沒有鬆開。
“……有沒有痕跡,”許久,謝嶼池的聲音才從喉中勉強擠出,“也不是我們該探究的。”
“不是我們該探究的?”聽到他的話,不知為何,賀翊的眉峰竟是向上挑了一下。
“我確實沒有資格探究他身上到底有沒有痕跡,可連你都不探究……”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驚奇,“你對他,還真是大度。”
自己的戀人在外沾花惹草,謝嶼池卻連探究都不探究,這不是大度,又是什麼?
謝嶼池卻是不知道,賀翊以為他和江清辭是一對,他一時之間,竟是有些聽不懂賀翊的話,他沉默了片刻,“他醒來要是發現,會生氣的。”
“生氣?”賀翊眼中生出一絲冷冷的嗤意,“就因為他生氣,你就不管了?”
“要是我,他敢招惹其他人,還讓彆人在自己身上留下這種痕跡,”他說,“我不會讓他有機會從床上下來。”
謝嶼池眼中透出一絲茫然來。
他不明白,為什麼要讓阿辭下不來床。
但他還是為江清辭說了話,“阿辭隻是愛玩了點,這個痕跡,大概是他哪個……朋友,胡鬨弄出來的吧。”
可這樣說時,謝嶼池心中卻是一片空茫。
仿佛他內心深處知道,事實並不是他所說的這樣一般。
就算是從未談過戀愛,他一個正常的成年人,也該知道,那種指印,應當不會是胡鬨弄出來的。
“我明天再問問他,”謝嶼池最後說道,“你出去吧。”
趕人出去,這實在不像是謝嶼池會做的事,可他還是做了。
“問完,又能怎麼樣呢?”賀翊卻是道:“就算他真的承認了他跟壞朋友玩了,你能拿他怎麼辦?”
謝嶼池沉默了。
賀翊低笑一聲,“你除了說他兩句,也沒有彆的辦法了吧?”
“既然管不住人,就不要抱怨,阿辭找彆人玩了吧?”賀翊學著謝嶼池的話道:“反正阿辭年紀小,不懂事,那就隻能原諒他了,對吧?”
說完這話,賀翊終於是收回了手,沒有做過多的糾纏便離開了臥室。
但在離開之前,他回頭看了眼屋裡的兩人,卻見謝嶼池仍是一動不動站在床邊,而至於床上的少年,則是沒心沒肺地睡著,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痕跡被看見。
一開始,賀翊以為謝嶼池是個溫和良善之人,甚至為此而感到愧疚過。
可隨著愈發深入的接觸,他才發覺,謝嶼池,不過是個自己的人都管不住的懦弱者,也難怪江清辭能毫無顧慮,還在家裡就敢勾引他。
現在帶著一身痕跡回來,不知道有沒有被外麵的野男人玩透,謝嶼池還能替他說話……
賀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裡卻是想著。
就算是發現了江清辭勾引他,是不是謝嶼池也會選擇原諒?
……
江清辭這一晚睡得不是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一晚在酒吧喝了酒,他一晚上都暈暈乎乎地做著怪夢,夢見有個鬼一晚上都盯著自己看,看得他直火大,上去就給了鬼一巴掌。
結果奇怪的是,給了巴掌之後,那隻鬼反而變了個色,從黑色變成紅色了,一雙鬼眼盯著他看,好像期待他又甩自己一巴掌一樣。
這莫名其妙的夢直接就令江清辭醒了過來。
他醒來後,在床上打了個哈欠,忽然記起,昨晚自己在謝嶼池背上樓時,就睡著了。
也就是說,他昨晚沒洗澡!
想到自己一身酒味居然就上床睡覺了,江清辭立刻就賴不住床了,立刻下床撈了乾淨衣服,徑直進了浴室。
看到身上穿著的,還是昨晚的衣服,江清辭立刻嫌棄地撇嘴,飛快脫下了身上的衣服,丟進了臟衣服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