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傅斯年發出一聲嗤笑,冷聲道,“國家破四舊這麼多年了,想不到咱們蔣家村還有如此多的信奉者。看來破四舊的道路任重道遠啊。”
村民們起哄的聲音沉寂下來,互相看了看,斟酌著問,“樂安知青,你這話啥意思?”
傅斯年幽深的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淡淡的說道,“我隻是覺得有必要把這個情況給鎮上反應一下,讓他們安排人過來好好宣揚宣揚咱們的新思想。”
大家心裡一個咯噔,連忙擺手說,“都是開玩笑,這秦家小子大家都看著長大的,開個玩笑啊。”破四舊最嚴格那會兒各個村風聲鶴唳,嘴上一個不慎就會被帶走改造。這種陰影他們可不願意再經曆一次。
“這種玩笑我希望下次不要再出現。”傅斯年嘴角勾出一個笑,笑得村民們脖子發涼。這樂安知青瞧著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的,說起話來還挺嚇人。
眾人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的說,“行行,秦秦家小子,我們給你道個歉兒,你彆跟我們一般計較。”說罷一群人呼啦啦的快步離開,生怕回頭被安個封建迷信的罪名。
瞧著人都走了,秦奶奶的氣焰也消頓下來,在傅斯年冷淡的目光下,罵人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縮起脖子,示意自家兒子把她扶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要走。
秦向東擋在她的麵前,定定的看著她。
秦奶奶張嘴又要罵,瞥見傅斯年陰冷的麵容,嘴裡罵人的話咽了回去,“老大家的,你想乾什麼?”
“我父母去世那年,給我留了一千塊錢,這些錢養我到十八歲都夠了。但我從三歲起就開始給家裡乾活,十五歲就去當兵,十幾年的時間裡,家裡一大半兒的活是我乾的。退伍回來,我又給了您一百塊錢。”
嗚呦!沒走遠的村民聽到這些話又掉頭回來,豎起了耳朵。原來秦家老大存了這麼多錢,養秦家一家子都綽綽有餘,那之前秦家人還說秦向東是白吃白喝。
秦奶奶左右看了看,訕訕的說,“你講這些乾啥。”
秦向東冷峻的麵容上突然出現一個解脫似的笑容,“我隻是想告訴你,我不欠你和爺爺的。以後,我不會再回秦家,也不會任你們打罵。”
“你愛回不回!”秦奶奶啐了一口,拉著秦家的其他人快步離開。
秦二叔和秦三叔的高興溢於言表,秦向東不回來,那老大家的房子他們就能平分了。唯一不高興的是秦三嫂,秦向東一走,家裡少一個乾活的主力,以後很多活恐怕都要落在她的身上。
“向東哥,你怎麼能不要家了呢。”
秦向東不回秦家他的計劃怎麼辦?他留在秦家可就沒有意義了。
薑峰苦口婆心的勸說,“他們都是你的親人,坐下來好好說啊。再說了,你不回秦家要去哪兒?回去吧,回去給秦奶奶認個錯。”
秦向東垂下眸,心裡有自己的盤算,聲音依舊冷淡,“我不會回秦家。”
“可是……”
錢為國特彆看不慣薑峰這副替他人做決定的樣子,直接懟了一句,“人家都說不回了,你老在這瞎咧咧什麼。你愛回秦家你回是的。”
薑峰被他嗆的臉紅,煩躁的喊了一聲,“你懂個屁!”
“我是不懂。”錢為國撇撇嘴,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你是不是看上人秦向東了?”
薑峰一愣,慌忙的擺手,用驚恐的聲音說道,“我沒有,你彆瞎說。男人喜歡男人是變/態。”
錢為國也是一愣,表情比他還驚恐,“我是說你看上秦大哥能給你乾活。你不就仗著秦大哥發燒那天是你給發現了嘛,然後天天讓人幫你乾這乾那。”咋還扯上男人喜歡男人了。
周圍一群人聞言都看向薑峰。
薑峰的臉一白,嘴唇發顫,一著急,口不擇言,“我不是,是他,是他!是他喜歡男人。”他顫顫的指向秦向東。等到反應過來自己出賣了秦向東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嗯?!眾人睜大眼,目光轉向秦向東。
秦向東麵容冷峻,默不作聲的收回了握住傅斯年胳膊的手。這些天他隱約察覺到自己對青年的感覺不對勁兒,聯想到之前薑峰說的喜歡男人,才明白他是喜歡上人家了。
想得到他,占有他,不讓任何人靠近他。
薑峰心一狠,咬了咬牙,“是秦向東喜歡男人,他喜歡,喜歡我。”等到秦向東被人排斥了他再去刷好感,說不定效果更好。
“哈?你瘋了吧你。”錢為國大笑,“秦向東喜歡你,我聽到的最大的笑話。”要說秦向東喜歡樂安他還更相信一些。
突然,錢為國的笑聲停頓了一秒,目光落在了秦向東身上。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