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機到手裡,知青們都有些激動。盼星星盼月亮的,總算等來了這一天。
“彆說,我還真沒摸過收割機。”幾個男知青按耐不住好奇心順著收割機摸一圈。
“哎呦,燙手!”
被燙的人跳著腳吹了吹紅彤彤的手,旁邊的人見了哈哈大笑。
女知青們也得了消息,眉開眼笑的過來瞧熱鬨。
張姝妤走在最前麵,她穿著素雅的長裙,雖然被曬黑了,但看上去還是像個山間的精靈。她笑著走近,村裡有沒見過她的青年們登時看直了眼睛。
“姝妤,你看他們都迷死了。”女知青揶揄道。
張姝妤笑了笑,目光不著痕跡的瞥向傅斯年,然後眉眼微微下垂,掩飾住臉上的失落。樂安都不看她。
“你擋著我路了。”秦向東的聲音裡帶著冰渣,仗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看著一群女知青。
女知青們望著他強壯的體格,微微白了臉色,側身讓他過去。秦向東大步走過,眼睛在張姝妤身上落了一秒。張姝妤眼皮子一跳,心裡頭閃過怪異。總覺得這個人對她有很強的敵意。
“樂安,你胳膊還沒好,亂跑什麼。”秦向東旁若無人的抓起傅斯年的胳膊揉捏。
“他怎麼來了?”
“完了,他一來收割機準出問題。”
“掃把星。”
好些村民拍了下大腿,躲開好幾步遠。有些甚至發出“去去”的聲音,讓秦向東離收割機遠點。
“秦家的,趕緊讓你家的走。”有些人嚷嚷著把秦家幾個也來湊熱鬨的推了出來。
秦二叔和秦三叔看了秦向東一眼,打了個哈哈。他們哪敢對秦向東說重話。
秦奶奶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背著手上來扇了秦向東一巴掌。秦向東偏頭躲開,重重的的巴掌落在了脖子上,立刻印出了一個鮮明的五指印。
“天殺的克星,自己出來丟人還連累我們。”秦奶奶拍著腿又罵又跳,“整天家裡的活不乾,天天幫著外人。我養你十幾年圖個什麼勁兒,不孝順的醃臢貨。”
上一次被秦向東拒絕後,薑峰越想越不甘心,後來一想,秦向東肯定是覺得他是在騙人,所以才不承認自己喜歡男人。如果他多給秦向東一點溫暖,絕對能讓對方心甘情願為他所用。
看到秦奶奶打人,薑峰立馬站了出來,拉住秦奶奶的胳膊,緩聲勸道,“秦奶奶您先消消氣啊,向東哥哪能不孝順您。”
經過這段時間對秦家的觀察,薑峰認為如果他能幫助秦向東調和和家人的矛盾,男人絕對會對他感激涕零。秦向東麵對秦奶奶和秦爺爺的打罵一向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給了薑峰這樣一個錯覺——他一定非常渴望家庭的溫暖。
“他個討債的東西,家裡給小民留的雞蛋都偷。”秦奶奶聽薑峰這麼一說火氣反而更盛,黑著臉,從地上撿起一個木棍。
被秦三嫂抱在懷裡的小民揮舞著小拳頭,吆喝著,“奶奶打,打死他,叫他偷我的雞蛋吃。”
“秦家的,不怕打了他你們家倒黴嗎?”有湊熱鬨的村民故意問道。
“哎你看這話說的,天煞孤星打死了就家宅平安了。”
秦向東聽著這些話,臉上平靜無波。傅斯年心裡卻悶得難受。秦向東和他不一樣,他可以不在乎這個世界的一切,當成一個任務來完成,而對方卻是在這裡長大,有著正常的情感,被自己的親人和鄉鄰如此嫌棄,定然不是一種好的感受。
“夠了。”傅斯年抓住秦奶奶揮過來的木棍,漂亮的眉頭緊緊皺起,“什麼天煞孤星,胡言亂語。”
秦奶奶認識傅斯年,還知道秦向東這些日子就是在幫助他乾活,眼見被傅斯年阻止,心裡頭的火刹那衝青年而去,手裡的棍子猛地往下一敲。
秦向東的臉色徹底冷下去,一把將秦奶奶推開,壓抑不住怒火的厲吼道,“你敢傷他!”這是他第一次推開秦奶奶,更是第一次對她吼。
秦奶奶被吼得心裡一個咯噔,下意識的扔了棍子後退了一步。回過神來後,一咬牙躺在地上不願意起來,哭鬨著說,“我不活了,這天煞孤星是想我老太婆死呀,對我又打又罵。”
“快扶你奶奶起來,你奶奶養你這麼大,你咋能朝她吼呢。”
“你命格不好,你爺爺奶奶還願意養著你,你該感恩戴德了。”
周圍的村民說著勸慰的話,強逼著秦向東低頭。
“我來扶,秦奶奶消消氣。”薑峰急著表現,眼睛瞥向秦向東鐵青的臉時,扶住秦奶奶的手頓了頓又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