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看向窗外，傍晚的夕陽為世界鍍上一層朦朧的蜂蜜色光芒，空氣中有無數看不見的數據流在運行。

“你知道嗎？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在這些夢裡，他像是被操縱的木偶，麻木地演繹著泥潭一般的人生。稍有出格，就會被一雙無形的手壓製，重新走上被編寫好的人生軌跡。

林淮說：“顧南皓出國之前找過我，他說讓我等他，他會衝破家族的禁錮，與我在一起的。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想和我在一起，明明……”

“林淮！”一道聲音從樓梯口響起，顧南皓雙目赤紅地看著林淮，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

林淮的話語頓住，表情平靜地看向他：“有什麼事嗎？”

顧南皓大步向前，不由分說地攥住林淮的手：“和我在一起。”

林淮擰起眉頭，想要甩開顧南皓的手，但是他力氣太大了，林淮一時無法掙脫。

顧南皓：“你奶奶不是重病嗎？隻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幫你出錢。”

“你早乾嘛去了？”連慕冷冷道，“錢我已經出了。你要是再不放開林淮，我會給顧叔叔打電話。”

“閉嘴！”顧南皓猛地轉向連慕，“都是因為你，林淮才會不喜歡我，我父母才會讓我到國外上學，顧南澤才會趁虛而入！你原來不是喜歡我嗎？這就是你的喜歡？”

林淮的語氣第一次如此重：“你彆凶他，有什麼事衝我來。”

連慕直視顧南皓：“你不是喜歡林淮嗎？知道他被欺負卻視而不見，明知林奶奶重病還以此要挾。還有，你難道不清楚如果讓你父母知道你喜歡林淮，林淮會遭遇什麼嗎？不，你知道。‘喜歡林淮’隻是你為了反抗父母而揮舞的一張旗幟，至於林淮會不會因此受到顧家的報複，你根本不在乎。”

連慕把他的話原句奉還，一字一句地說：“這就是你的喜歡？”

顧南皓的臉一陣紅一陣青，被堵得說不出話。

連慕卻懶得跟他多說了，撥通了顧家的電話：“顧叔叔嗎？是我，小慕。”

“對，顧南皓又來找林淮……”

砰！

他的手機被顧南皓打飛出去，通話終止。

連慕看著摔在地上的手機，抿緊了唇，很不開心。

顧南皓也愣了一下，他想說些什麼，但到底還是沒說。

“怎麼了？！”盛年被外麵的動靜吸引，走出病房，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頓時臉色一變，匆匆上前，“沒事吧？”

連慕指了指顧南皓：“他打我。”

顧南皓怒道：“我哪裡打你了，我隻是碰了你的手機！”

連慕給盛年看自己的手，他皮膚白，手機脫手的時候蹭了一下，就出現了一道格外顯眼的紅痕。

“你看，他打了。”

顧南皓：“你……”

“你什麼你！”盛年語氣很凶地打斷他的話，看樣子已經想揍人了。

連慕拉住他：“這是醫院，不可以打人。動靜太大，驚擾了林奶奶就不好了。”

盛年這才勉強收斂一些。

林淮終於找到機會，甩開了顧南皓的手，冷聲道：“我並不想與你在一起，請你不要來糾纏我。”

顧南皓的眼中浮現出不可思議：“怎麼可能？不，不該是這樣……”

正在這時，樓梯口飛快地竄出一道身影，撿起連慕的手機，重新撥通顧父的電話，畢恭畢敬地放到連慕手裡。

“少爺請打電話。”

連慕：“？”

顧南澤嘿嘿一笑：“不用管我，我這就消失。”

說是消失，他也隻是退到了樓梯口，扒拉著門框，一臉期待地看戲。

他專門跟到這裡，就是想看看他這個沒腦子的哥是怎麼發神經的!

電話接通，顧父的聲音伴隨著車流聲傳到眾人耳朵：“小慕，我正在趕往醫院，你說一下病房號。”

連慕報了病房號，又補了一句：“顧南皓剛才打我。”

“什麼，還有這事？”顧父的聲音是壓不住的怒氣，“我這就過去教訓他！”

顧南皓顯然還是怕顧父的。他此次回國，也是向顧父保證會老老實實接受家裡的安排，才被允許回來的。

可誰想到，事情早已脫離了他的掌控。

思及此，顧南皓的臉色更差了。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才會讓事情發展成這樣？

他總覺得，這個世界不該是這樣……

滋啦、滋啦……

連慕和盛年同時聽到了一陣怪異的電流聲，既像是從天邊響起，又像是無處不在。

剛從快穿局回來的係統還沒來得打招呼，也聽到了這個聲音。與宿主不同的是，除了聲音，它還看到了空氣中無孔不入的、紊亂的、隱隱有崩潰之勢的數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