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雌蟲不需要再依附與雄蟲,也是平……(2 / 2)

擔心、害怕,還有後悔....

後悔什麼呢?

伊爾西慌亂地垂下眸,盯著粥中的海勒肉,“多謝閣下關心了,這都是老毛病了,平時用藥可以控製得住。”

他頓了一下,一邊壓抑自己的情緒一邊繼續補充:“昨晚隻是意外,下次一定不會打擾到閣下的。”

“也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合作。”

不愧是最成功的商人,當他再抬頭時表情完美無缺,語氣恭順又周全,仿佛黑夜褪去也將他的脆弱與不堪一並隱藏。

但白榆還是聽見了平靜下的尖銳。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榆囁嚅道,他沒想到伊爾西的反應這麼激烈,握著刀叉的手收得很緊,連指甲蓋都泛起白色。

黑色的眸子不禁微黯,自責與悔恨再一次充斥在心臟:說起來,伊爾西的精神海疾病多半是因為當初救援自己造成的。

麵對白榆的低落,伊爾西猛然察覺到自己的敏感與偏激。

心臟最柔軟的地方被敲了一下,他努力將聲音放柔,讓它聽起來不要那麼公式化,“閣下,這個我當然知道。”

“隻是這麼多年真的習慣了。”

這句話伊爾西真的沒說謊,他已經逐漸習慣了談判桌上對手的幸災樂禍,習慣了親近朋友的同情憐憫,每個和他有利益瓜葛的蟲都怕他又希望他命不久矣。

白榆聽得更加窒息了,氣氛仿佛一瞬間降至冰點。

伊爾西不明白白榆情緒的轉變,但作為生意場上最成功的雌蟲,他也從來不會讓話題尷尬住。調整好情緒,將裝著黑咖啡的手繪描紋杯放在右手一側。

金色的長發搭在肩頭在陽光下波光粼粼宛若名貴的絲綢,他揚起一個標準的微笑,聲音仿佛有些無奈,卻又順理成章地把話題扯到他同樣關心的問題上:

“閣下,昨天您的交易隻說了一半。”

時間總是在這種時候流逝得格外緩慢,伊爾西麵上平靜,但心裡亂如雜草,他不知道雄蟲要做什麼事情,而自己究竟能不能幫到他。

白榆沉默地咀嚼著,直到將嘴裡肉完全咽下。他抬起頭,對上伊爾西的眼睛正式而又很直接地提出他真正的需求:

“我需要錢。”

伊爾西愣住了。

錢,對於任何一個雄蟲都是最廉價的東西,他們可以通過娶很多很多雌侍來理所應當地獲得巨額財富。

白榆仿佛看見了一隻瞪著藍色眼睛的疑惑貓貓,於是又立刻打了個補丁:“很多很多錢。”

足夠買很多大型儀器,數不清的藥劑,還有雇傭邊緣星的星盜團……

伊爾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如果隻是錢的話,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有些話開了個頭往下就好說多了,白榆想到今天早晨收到的回複郵件一邊理清思路一邊說道:“並且我希望星河集團可以開展關於與帝國第一研究院中的課題組合作一個項目。”

伊爾西的身體微微前傾,藍色的眼睛有熒光流轉,平穩的聲音終於有了波瀾:“閣下可以告知是什麼項目麼?”

“治愈精神海崩潰藥物的研發。”

話音剛落,伊爾西赫然抬頭,一雙眼睛是再也掩飾不住的震驚。

白榆迎著伊爾西的視線,揚起一個自信的笑容,並用手指了指自己:

“而課題組的負責蟲就是我。”

他自己都沒發現,在提到“負責蟲”三個字時,那雙黝黑的眼睛格外明亮,裡麵仿佛裝滿了星辰大海。這是他的領域,是他的夢想,是跨越億萬光年還未實現的夢想。

伊爾西有些被吸引,他認識這種光彩,他曾經也有,過隻不過漸漸消磨在畸形扭曲的社會製度中了。他看著白榆的眼睛,宛若黑洞中尋找到了奇點。

他突然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白榆。

銳意,自信,帶著蓬勃少年的生機

但除了這些,還有一個問題盤旋於嘴邊,“閣下。”

寂靜的清晨,伊爾西仿佛能聽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陽光的一縷悄然落在他纖長的睫毛上,宛如振翅欲飛的蝴蝶,他迎著白榆帶有笑意的目光終於問出:“您知道如果治愈精神海崩潰的藥物真的被研發出來,對於蟲族意味著什麼麼?”

伊爾西的聲音很輕,仿佛冬日寂靜的雪沿著屋簷輕輕落下。他在等一個答案,也在等待冬日中醞釀蓬勃生發的春意。

“意味著。”白榆沒有躲閃,任憑藍色的螺旋星係在浩瀚的宇宙中蕩漾出瑰麗的色彩。那雙黑色的眼中劃過毫不掩飾的銳意,像嗡鳴作響的寶劍,一陣見血道:“雌蟲不需要再依附與雄蟲,也是平權的基本保障。”

伊爾西的眼眸明明暗暗,最後頹然泄力靠在椅子上,“閣下,您總能出乎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