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 這不是謠言。(2 / 2)

燕琨道:“你錯失選拔,我不能打破規矩將你塞到哪峰長老下做親傳,不過蒼吾峰無首座坐鎮,早該安排你移居彆峰。你可願去其他長老峰下修行?”

喻南淵點頭點頭。

燕琨又道:“本來我峰上人口簡單,足夠清靜,離得近我也好照拂你,隻是你舅舅我天資駑鈍,修行上無甚本事,指點不了什麼,就不耽誤你了。”

前代掌門選他做接班人就是看中他飛升無望,但任勞任怨踏實肯乾,不如留在掌門位置發光發熱,壓榨儘最後一滴價值。他結嬰千年,一半時間都在為門派鞠躬儘瘁,頭發掉得駐顏丹都不管用,再過幾百年還沒提升境界,就要靠延壽丹續命了。

“舅舅說哪裡的話,舅舅給我的是他人都不能給的。”

喻南淵這話真心實意,喻長老走後,燕琨就是喻南淵唯一不可替代的親人。

燕琨擺手:“你跟隨你爹入了劍修法門,我雲意宗非是劍修門派,除了你爹,唯一劍修長老是你鎮守無念塔的古師伯。”

燕琨話語在此停頓,好似等待喻南淵回複。

喻南淵忙道:“我不學劍了。”

厲害的未必是適合的,原身劍心並不堅定,水木雙靈根過於溫吞,影響氣宗一脈的修煉上限,他看他還是放棄改走彆的流派吧。

大道三千,丹器陣符劍音蠱法,非物所拘,殊途同歸,重要的是找到自己心向往之的。

燕琨就等這句話:“淵兒想學什麼?”

喻南淵老實搖頭:“以前沒有想過,我想每樣都試試再做定論。”選誌願這事兒急不得。

燕琨道:“無妨,這十餘天時間,你且慢慢思慮,待有了想法,玉簡傳訊於我。”

喻南淵應了。

舅甥兩人相對無話,室內隻聞香爐間香灰灑落的極細微聲響,檀香燃燒的白煙靜靜遊散,在空中有一瞬顯現出聚靈靈紋的形狀,而後隱沒於八方各處。

“淵兒。”燕琨忽湊攏了些,滿臉八卦地壓低了嗓子,“我聽弟子們謠傳,你相中的其實是雪舟那孩兒,而不是蕭清音?”

……

都說劍修和雪最配,出了個劍修道君的蒼吾峰卻是蟬鳴陣陣,竹影婆娑,一道懸於雲中隱崖的瀑布飛泉為鬆竹與山刃切割,分作數道雪白支流而下,終年衝刷峰腳的深潭,靈泉拍擊青石,迸裂的水霧澆灑著竹林間山花爛漫。

聞雪舟順著蒼吾峰石階下來時,呼呼山風帶動竹海浪潮,竹葉摩擦聲混著清脆泉流聲,尤為悅耳動聽,將煩悶的心情一掃而空,聞雪舟舒展了眉頭,步伐不由輕快幾許。

黃昏夜幕交替之際,一串白鶴掠過萬裡層雲向西飛去,那也是聞雪舟的目的地。

雲意宗十峰分主三峰與副七峰,副七峰各自獨立,每座皆與中央三座主峰由巨大空中索橋相連,十座仙峰俱都壁立千仞,拔根於奔湧不息的海流之上,共同構成護宗大陣的一部分,太極廣場居於正南方向,作為陣眼連接山門,門外登仙梯下就是受雲意宗蔭庇的凡人城邦。

聞雪舟要從蒼吾峰回自己的洞府,就必須要穿過主三峰任意一峰,經過門派弟子聚集最密的場所。

他在宗內總是醒目的,修士耳聰目明,諸弟子議論之聲不絕於耳,聞雪舟的眉又皺了起來。

“聞師弟又去蒼吾峰了……那日你們都看見了,聞師弟抱著那個人去找楚長老的,看來傳言句句屬實。”

“那喻南淵分明是對蕭師姐……怎的一夜之間轉性變卦?為了自證甚至刺自己一劍,是個狠人。”

“那是江然刺的!為了蕭師姐刺的!哎呀,亂死啦。”

“我哥哥的師妹的朋友的家仆和江然睡一屋,我的消息最可靠,你們且聽我說來……”

“蕭師姐熬出頭了,可憐雪舟師弟羊入虎口……”

聞雪舟腳下生風,乃至用上了登雲步法,如同逃跑一般速速從乾元殿口離開。

這七天,有關喻南淵對他傾訴真情的謠言漸成門派弟子們修煉之餘的新談資。

比較絕望的是,這不是謠言。

……

“這不是謠言。”喻南淵在一派掌門麵前臉不紅心不跳地睜眼說瞎話,“我對師弟之心,日月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