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閉光腦,伊斯梅爾的雙眼眯了眯,悄然將視線落在了房間隱秘的各處。
他的房間雖然裝飾稱不上繁雜,但總歸是華貴,能夠藏匿攝像頭的地方也不在少數。
而當伊斯梅爾審視的目光來到落地窗上方厚重的窗簾時,忽然間心中一沉。這是一種莫名的預感。
隨後伊斯梅爾起身,輕易地就用身後伸出的蜘蛛肢狀的骨骼甲劃破,整塊窗簾布即刻落地,其上承載著所有重量的窗簾杆子也斷成了兩節。
而在地上的一片狼藉中,伊斯梅爾拉過椅子,赤腳踩上去。
在斷開的窗簾杆中果然有一枚不起眼的智能監控。那是市麵上找不到的款式,但難掩其精度,像是軍中使用的高精尖設備。
伊斯梅爾摘下那枚已經被中傷而失去工作能力的監控攝像頭,忽地笑出了聲來。
“蘭諾德啊,蘭諾德。”
“為了監視我,還真是讓你費儘心思了。”
從切曼斯訂婚宴上的眼線,到如今臥室裡的監控攝像頭。這一切真是讓伊斯梅爾越來越對蘭諾德刮目相看了,誰能想到平日裡溫柔寵溺的雌君上將背地裡卻是個控製狂、偷窺狂?
也不知道浴室那種地方,會不會也有他的手筆。
至少伊斯梅爾能夠確定,他安排在大廳的那幾位蟲仆,恐怕也已經被蘭諾德買通。
要不是他沒有在臥室裡也放蟲侍的習慣,恐怕也不會難為蘭諾德從軍部帶來攝像頭直接監控了。
伊斯梅爾冷眼看著手中的攝像頭,指尖稍微用力,那攝像頭便發出喀嚓聲碎裂開來,殘骸則落到了層層疊疊的窗簾布中。
身後忽然間響起了推開門的聲音,來人沒有敲門也在伊斯梅爾的意料之中。
推開門的人很快將房門合上,抬眼看向高大的落地窗前,踩在椅子上身形修長而美麗的人,他的白發已經長到了腰間,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午夜時分出沒的精靈,然而他回過頭,那雙籠罩在陰影下的綠眸又顯得人仿佛典籍中記錄的妖魅。
腰後則是尚未收回的骨骼甲,從背部已經側腰處伸出的狼蛛肢節更讓人增添了一份駭人的美麗。
“為什麼不敲門?”伊斯梅爾淡聲問道。
這樣的站位讓人輕而易舉地俯視著來人,說著他轉過身,抬起手將掌心中剩餘一半的攝像頭殘骸亮出,掌心一側那物件便忽地墜落在地上。
“你看到監控了對嗎,你著急了。”
蘭諾德的確知道自己的監控被人發現,也在來的路上便看到人仿若小貓一般審視房間,最後果真找到了這枚軍用攝像頭的藏身之處。
雖然畫麵在骨骼甲襲來時候就消失不見,但他還是聽到了伊斯梅爾的輕笑聲和呢喃的話。收音元件是在最後被碾碎時才壞掉的。
“您不開心了。”蘭諾德無奈地說道。麵上竟然沒有一絲被發現的慌亂以及應有的歉意。
或許有一絲後悔,但那一定是後悔自己沒有將攝像頭藏得更好。
這讓伊斯梅爾忽然間就湧起了一股怒意,不過那也隻體現在他周身湧動的威壓中,麵上仍舊是冷淡得接近厭惡的神情。
他從椅子上下來,向蘭諾德走去,後者已經識相地垂下眼單膝跪地,請求著雄主的原諒:
“讓您不開心,是我的錯。但我也隻是希望能夠及時在您需要的時候抵達您的身邊。”
他話剛說完,便看到赤足的人來到麵前,隨後頭頂傳來了人的聲音,帶著譏諷:
“需要這樣監視我,你這算什麼及時?彆把滿足你偷窺欲的事情說得這麼好聽。”
蘭諾德將頭埋得更低,低到伊斯梅爾能夠看見人頭頂的發旋。
“我隻對您有這樣的欲望,抱歉。”
蘭諾德說完,卻是感到肩上一重。被人一腳踩到了肩膀上,可惜的是單純的□□力量來比,伊斯梅爾還不足以讓他倒地,但很快強悍精神力便襲來,饒是強大的上將,也猝不及防地向後倒去。
好在他反應夠快,才沒有因著姿勢的原因將膝蓋扭傷,但也結結實實地被人踢到在地。
而伊斯梅爾肩後的骨骼甲倏地向前突刺,紮進了蘭諾德耳邊兩側的地板內,他看到伊斯梅爾彎腰俯下身來,一隻腳還踩在他肩側生疼,兩側的長發則垂在他的胸前。
“我厭惡任何想要控製我的人。”
伊斯梅爾從唇中吐出幾個字。
“蘭諾德,彆以為我不會殺你。”
蘭諾德的耳側響起伊斯梅爾骨骼甲扣地的聲響,仿佛下一瞬就會往他脖頸上刺來。身體下意識反應的反抗本能被人狠狠壓製,伊斯梅爾的眼神已經變了。
那是震懾,雖還遠遠沒到對雄蟲敵人釋放的程度,卻也足夠雌蟲吃不消了。
然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蘭諾德還能抬起低垂的眼,抬手撫過伊斯梅爾的骨骼甲,絲毫不在乎被劃傷的皮肉,還用另一隻乾淨的手撩起他落下來的發絲,纏繞在指尖。
“您彆生氣,下次不會了。”
“我哄您睡覺怎麼樣?原諒我吧,雄主。”
他說話間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好像絲毫不在意身邊的威脅和對方的震懾,眼中是與伊斯梅爾勢均力敵的瘋感。
至此,伊斯梅爾總算清楚對方一開始直接推門而入的心情了。
不是著急,而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