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君銘帶著重朝走進飯店,隨意一打量,沒看到大堂經理,也不在意。
“這家店的粵菜很正宗。”他向重朝介紹道,“主廚據說是禦廚傳人,刀工和火候都很了得。”
重朝點頭。
禦廚傳人嘛,他懂。
這身份凡是出名的飯店和大廚基本人手一個,再算上短視頻和小說裡的數量,完全足夠撐起鴻雪市美食一條街。
賀君銘暗暗掂量著他的表情,滿意道:“你一會一定要嘗嘗——”
前方一陣對話聲忽然打斷了他的話。
“見青,今天在哪個包廂啊?”
“還是墨竹臨風。”
“歐克歐克,你等一下啊,我這個電腦有點沉。”
“那要不然我下去幫你拿?”
“不用了,我自己能拿動,你就在樓上等我。”
“行吧。那你快點,菜都上來了。”
仿佛觸發了什麼關鍵詞,賀君銘霍然抬頭,就瞧見二樓的欄杆邊正站著一個青年。
青年背對著他們,隻露出一小半側臉,看不真切他的模樣。
但賀君銘隻是一掃,臉色就變了,一把抓住重朝的胳膊,快速避到對方視線的死角。
“……嗯?”
二樓的青年若有所覺,轉過身向下看去,什麼都沒發現。
他的同伴吭哧吭哧爬上二樓,不解地看向四處張望的他,揚聲問:“見青,我上來了。你在看什麼啊?”
青年回頭:“剛才那邊好像有人在看我。”
他的同伴哦了一聲,不以為意:“可能是我們剛才說話太大聲,打擾到人家了。”
青年皺了皺眉:“這樣嗎。”
他直覺有些奇怪,卻也沒深究,幫忙拎了個電腦包,抱怨道:“你這包沉死了,裡麵裝了什麼啊……”
交談聲漸漸遠去,一直靠牆站在樓下的賀君銘探頭看了一眼,暗暗鬆了口氣。
他放開重朝的胳膊,也沒注意到重朝冷淡的表情,若無其事道:“這家店風水好像不太好,不然我們換一家店?”
重朝抬起眼,淺色的瞳孔撞進濃鬱的陰影,竟顯出更剔透的色澤。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但賀君銘已經轉過身,往飯店外走去。
姍姍來遲的大堂經理見狀大驚,忙上來勸說他,他卻執意退了包廂,前往不遠處另一家高檔海鮮餐廳。
重朝跟在他身後離開飯店,出門那一刻,忽然轉頭向街邊看了一眼。
嗯……?
是眼花了嗎,剛才走過去的……好像是宗哥?
……
因為懷疑自己看到了鄰居,這頓午飯重朝吃得心不在焉。
賀君銘目光掃過,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
他明明就是按重朝的口味點的菜,怎麼重朝一副並不喜歡的樣子?
賀君銘想了一會兒,沒有得到答案,也就放棄了。
反正這隻是個不重要的細節,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重朝放下筷子,他就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意圖——
他知道重朝很討厭溫家,即使兩年前已經報複過溫家,內心可能還是覺得不夠。
正好,他想要吞並溫家的公司,俺們兩人完全可以合作。
“我知道你對業務上的事情不感興趣,也不需要你強迫自己去學習這些。”賀君銘刻意放緩了語氣,神色誠懇,“你隻需要從溫總手裡一些股份就足夠了。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
他很清楚,重朝作為溫總的大兒子,完全有資格繼承溫家的股份。
雖然溫總並不很喜歡這個大兒子,但對小兒子不姓溫意見更大。
哪怕溫總現在看起來挺寵小兒子的,可到了繼承權的事情上,肯定還是更傾向於大兒子。
前提是重朝願意姓溫。
賀君銘觀察著重朝的表情,暫時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他隻是說:“你知道的,我因為一些……算是陳年舊事吧,和溫家有所往來。溫總這個人還是很傳統的,這就是你的機會。”
什麼玩意兒?
重朝眼裡全是清澈的迷茫。
新老板在說什麼外星語嗎?
怎麼聽起來還怪像是中文的呢,哈哈。
但新老板看起來是真的很想吞並那個溫家的公司,話術一套接著一套,情緒更是非常激動。
聽著對方瘋狂的鼓動,重朝眼神漸漸放空。
溫家是什麼地方,他為什麼要找溫家複仇?
新老板怎麼看起來精神不太對的樣子,難道也是病友嗎?
可今年發病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
重朝難以理解。
重朝陷入沉思。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賀君銘的勸說。
重朝低頭一看,竟然是輔導員打來的,趕緊和賀君銘說了一聲,接起電話。
輔導員隻拉了兩句家常,就告訴重朝他的開題答辯安排到了明天早上。
“原本應該是下周一的。”輔導員解釋說,“但是下周有個臨時組織的大型學術交流會,答辯時間不好再往後推,隻好挪到周四到周六。”
重朝忙道:“好的老師,我明早會準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