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導員又叮囑了兩句,就掛斷電話。
重朝放下手機,看賀君銘還在喝水,趁機向他解釋:“賀總,我想你可能找錯人了。我就是個孤兒,沒爹沒媽的,不認識你說的溫總。”
賀君銘喝水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了,滿臉不可思議。
“孤兒?你是說,你沒有父母?”
重朝不解地點了點頭:“對啊,怎麼了嗎?”
重朝居然這麼恨溫家,居然連溫總這個爹都不打算承認了?
賀君銘盯著重朝那張俊美的麵孔看了一會兒,忽然笑起來。
“沒什麼,隻是覺得你這樣想也不錯。”
溫家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
在他的印象裡,那是個非常典型的家庭。
這個典型不是指家風比較傳統,而是說溫家的人員組成,屬於不用改動,就能直接在某國電視劇裡演個兩百集的那種。
溫家發家才十幾年,家裡沒有太多人。
當家的溫總原本隻是個從小城市來的打工仔,因為攀上富家千金,才被嶽父扶持著做出一番事業;
溫總的現任妻子姓石,娘家同樣是鴻雪市的老牌富豪,當年追求者甚眾,突然下嫁溫總還引起了一陣議論;
溫總的小兒子隨母姓,全名石見青,從小嬌生慣養,腦子裡總有一種過於浪漫的想法,對家業反而不在意。
而溫總的前妻早逝,重朝因此曾流落到孤兒院,後來才被接回溫家。
按照網絡文學的慣例,重朝回到溫家以後,必然要經過一段期待到失望的心路曆程,才能堪破某種真相,發狠報複溫家。
但重朝沒有。
他在回到溫家以後,就以大一必須住校為由搬出溫家,直接杜絕了不必要的往來。
那時候賀君銘就知道,這是個狠人,未來必有一天要一鳴驚人,讓溫總悔不當初。
果不其然,他猜對了。
……但沒全對。
重朝用一種離奇的方式完成了他的報複。
大二開學,他和室友發生衝突,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的室友竟然嚇得報警自首了。
事發後,溫家人被驚到,想要了解一下具體情況,結果重朝沒有回家尋求安慰,反而直接離家出走了。
溫家人,乃至石家人,對這個事態走向都是迷茫的。
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原本還維持著表麵平和的重朝就突然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
那之後,圈子裡的人看他們的眼神漸漸變得不對勁。
溫總夫妻莫名其妙背了口虐待大兒子的黑鍋,石見青也成了見不得哥哥好的綠茶,一家人想要解釋都無從說起。
很多圈裡人不是疏遠了他們,就是當麵冷嘲熱諷,氣得他們至今都不願意去交際場合。
而完成了這一係列報複的重朝,唯一得到的懲罰就是——
溫總停掉了他那張從沒用過的卡。
賀君銘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真是足足笑了一晚上。
哪怕後來溫總發了好大的火,揚言這個大兒子不當眾道歉就不原諒他,那也不過是又給賀君銘提供了一個笑話。
想到這些往事,賀君銘就有點壓不住臉上的笑容。
他看了眼仿佛什麼都不懂的重朝,若有所悟。
“你吃好了嗎?吃好了的話,要不要一起和我去遊鸞總部參觀一下?”
重朝一呆:“啊?現在嗎?”
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快四點了,但是正事一點兒都沒辦。
新老板全程都在自說自話,壓根沒問學校對畢業實習的要求,更沒有讓他去填實習證明所需的材料。
現在,這位老板還邀請他去參觀公司……
重朝有點無語,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這個……太晚了,要不就算了吧。”
賀君銘卻很是堅持:“才四點,哪裡晚?你要是擔心參觀時間太久,晚上回去不方便,我可以開車送你。”
然後再經曆一次下午的連環黴運嗎?
重朝更無語了,直接拒絕:“我鄰居每天都接送我,就不麻煩賀總你了。再說,我明天還要去答辯,今天得回去做PPT,想早點回去。”
“咚咚咚。”
賀君銘還想再勸,一陣敲門聲猛然響起,同時打斷了他的話。
宗應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朝朝,是你嗎?我好像聽到你的聲音了。”
重朝猛地回頭:“哎!宗哥,我在這!”
……
……
“姐妹,你掐我一下,是我耳朵出現問題了嗎?”
地下基地裡,一個隊員聽著監聽設備裡傳出的聲音,整個人都呆滯了。
她像是卡殼一樣,向周圍的人求助:“我剛剛幻聽了對吧?怎麼好像有人說,重朝是有父母的?”
這怎麼可能呢?
那可是未來的欽天司,連是不是人類都沒有定論,怎麼可能有父母呢?
這一定是在做夢吧?
另一個隊員也說:“好巧,姐妹,我也做了一樣的夢。”
兩人對視一眼,臉色刷得變了。
重朝居然真的有親人?
那他為什麼從來沒有提過?!
還是說……那家人其實有什麼問題?
梁琤安霍然站起身,和沈湛異口同聲道:“查!現在馬上去查這個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