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宗和煦剛才推心置腹的那些話,景言一個字都沒信。他很清楚知道,現在隻是對方戴的一個麵具罷了。
宗和煦,是真的擔心原主嗎?
看到景言情緒現在穩定了下來,宗和煦總算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將景言扶起來坐著,然後按了召喚鈴,晚飯很快就送了過來。宗和煦接過稀飯,用勺子盛了一些,輕吹幾下,然後遞到了景言的嘴邊。
“你已經有七八個小時沒吃飯了,吃點補充體力吧。”
景言沒有張嘴,隻是搖了搖頭。
自己就算再怎麼演精神脆弱,讓彆人親手喂自己飯的操作,他還是接受不了。
宗和煦語氣微微帶上了些不可忽視的強製:“張嘴。”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重了,他放緩語氣:“你的手受傷了,不方便吃飯。”
景言看向宗和煦,對方很坦蕩與他對視。他忽然想到,對方是不是曾經捏住自己下巴,然後強製把安眠藥塞進去了?
景言的沉默,讓宗和煦的手停了下來。他保持遞勺子的姿勢道:“我知道你是對我心生嫌隙了,因為我當時強製給你吃安眠藥嗎?可當時你情緒波動太嚴重了,這是無可奈何之舉。”
宗和煦溫和:“還是你覺得,那個保鏢,那個醫生會救你?”
“景言,他們不可信。你不要被他們蒙騙了。”
景言看向宗和煦,對方的笑容依舊,卻不達眼底。他重新盛了一勺稀飯,再次遞到景言的麵前。
“張嘴。”
他道。
景言還是沒有張嘴。
宗和煦的笑容冷了下來。他將稀飯放在桌上,然後淡淡開口:“怎麼了,開始鬨脾氣了?”
景言氣音輕輕開口:“什麼?”
什麼意思?
宗和煦伸手,想要握住景言的手。可卻被景言躲了過去。這下,宗和煦的笑容是完完全全消失了。他抬眉,“你想知道什麼?”
“所有。”
所有的一切。
什麼叫做穀十和封池舟都不可信?
“景言,他們對你的想法,是卑劣的、不可言說的。隻有我是真的對你好,隻有我是完全從你的角度出發,真心實意為你考慮的。”宗和煦身體微微向前,一對眸子亮得出奇:“你隻需要有我的庇護,就可以沒有任何的煩惱。”
“可是你沒有,所以你現在才會情緒崩潰。”他搖了搖頭,“你知道嗎?我很失望。”
景言皺眉,他伸手想要摸手機,打字說自己的疑問。可手剛一有動作,就被對方用冰冷的手掌強硬按了下去。
“你不需要用手機。”他輕道,“也不需要說話。”
“你有我。”
景言渾身一震。震驚的視線,落在宗和煦的身上。
這個人,遠比自己之前想象得都要危險。
不,不能說是危險。
而是瘋狂。
景言猛然抓住宗和煦的小臂,動作剛好牽連到傷口,湧出來的血液再度將紗布沁潤。白皙的肌膚,殷紅的紗布,鮮明的對比下是驟升的美感。
宗和煦輕歎一聲:“不要用力,傷口都崩開了。”
“在你的傷口沒好之前,不能離開這個房間。”宗和煦溫和道:“我已經讓人準備了書籍和紙筆,你不會無聊的,要是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寫下來。”
“你傷的是右手,如果寫字導致牽扯到傷口。傷口久久不痊愈,就無限延長這個期限。”
“你!”
“父親!”
我父親知道這回事嗎?!
“你是說景叔叔嗎?”輪椅上的青年輕言:“他說全權交給我處理。”
“景叔叔給我透露的那些企業情報,雖然達成了他當初的期望,讓我成功回了宗家,但這也給他自己的集團造成了些許的麻煩,現在恐怕無暇估計到這邊的事情。”
“景舒山還不知道,我加了把火。”
溫和的外表褪去,宗和煦開始直接稱呼景舒山的名字。他的手掌蓋住景言的手,然後手指順著景言指節的骨節滑動:“景舒山他已經老了,看不出來當下的局勢。”
宗和煦騙了景舒山!
他利用景舒山給出的情報回歸宗家,卻從未想過要當什麼宗家間諜。甚至有一種可能,宗和煦是宗家安置在景家的間諜!
“放心,我不為任何集團家族服務,無論是宗家還是景家。”他身上的氣味泛著冷鬆味,景言莫名打了個寒顫:“我自始自終,都是為你服務的。”
蒼白的臉,震驚的眼神,景言現在猶如被逼近絕境的幼獸。
他輕道:“照片,是我寄來的。”
“好看嗎?”
景言的手一顫。
事情越來越超出自己的想象了。他不是沒有想過照片是宗和煦放的,但他轉念想到對方分明還坐在輪椅上,怎麼想也不可能是他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