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聲不明白自己故意什麼,窘迫又疑惑地看著他搖頭。
顯得無辜極了。
方無隅皺了皺眉,放開他,從旁移開兩步,背過身靠在橫欄上,和希聲麵朝一個方向,不再看他。
他起了點煙平複心緒的癮,但想到身邊的軍雌不喜煙味,還是作罷。
看著廊道對麵的庭景,咬了咬牙,才道:“找我是因為事情有眉目了?”
這話戳破了希聲那點不好意思明說的遮掩,他從橫欄上跳下來,隻能硬著頭皮承認在這等他,又打字給他看:
[焱靖大概率與劣等星北區的狄爾勃黑\幫有關。]
[他找納什合作的節點,在我們小隊攻破狄爾勃的核心據點之後,我收到緊急調令要求返航的時間也是在追擊其頭目的前夜。]
若是之前,希聲不會把這件事和焱靖聯係到一起,但一旦起疑,便覺得一切巧合都暗藏陰謀。
[我們繳獲的物資中也許有焱靖與惡勢力暗通款曲的證據。]
方無隅聞言倒不見得有多驚訝,隻是表情越發嚴肅。
他之前整理過劣等星的各派勢力,說是群魔亂舞都不為過。
帝國能插手的也就一個主星上的南部休戰區,那還隻是個在各方地頭蛇下如履薄冰的臨時聯邦政府。
俗話說遠水難救近火,即便帝國每年投入剿匪的軍隊資源驚人,也隻能堪堪遏製劣等星派係的發展速度,避免他們的魔爪外伸、勢力擴張太過,將低等星腐蝕成下一個劣等星。
劣等星非政府派係難以被徹底壓製,帝國又鞭長莫及,遠星政府自是腐敗成風。
忠義清風者寡,沆瀣一氣者眾。
如果焱靖這個雄保會主席也攪了這趟渾水,那麼弗朗西斯·納什作為總理劣等星事務的副主席,必然也撈了不少葷腥。
——雖然納什並沒有選擇和方無隅共享這部分記憶,但方無隅心裡門清。
方無隅更在近日的人際調查和往年檔案整理中發現了端倪,再三質問加威脅弗朗西斯·納什後,才得知他隻要對劣等星雄保會的很多案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有錢拿,但具體更深層涉及了什麼黑暗,納什並不知情,也未曾參與。
但當權者,旁觀與縱容犯罪,也是滔天之罪。
至此方無隅更是徹底明白了為什麼焱靖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得過於驚慌,因為以弗朗西斯·納什這個身份想要徹底扳倒焱靖無非四個字——魚死網破。
自己手上有焱靖的把柄,焱靖手上同樣有納什的把柄,與之相比,同性之罪都不值一提了。
這個訊息還引申出更為致命的點——
焱靖如果和狄爾勃黑\幫有往來,那麼焱家在其中參與了多少?
焱靖的雌父可是光耀軍團上將,也就是希聲的頂頭上司之一。而光耀軍團是帝國剿匪的最得力軍團,難道軍方高層也有蟲被腐蝕收買?
一陣寒風刮過,外露的皮膚激起一陣戰栗。
方無隅回神,才發現希聲在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他不知沉思了多久。
“我知道了。”
方無隅有些疲憊地道。
要不是回到地球還得靠納什這廝,他早甩手不乾了,管這種屍位素餐蠅營狗苟的渣滓乾什麼?
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蟲族軍\方內部、政府內部如何,與他無關。縱使對這類行為深惡痛絕,但他不是聖人,不想做戢暴橫死的出頭鳥。
但看著眼前的銀發軍雌,方無隅再次猶豫了。
這件事背後的黑暗已經涉及到了希聲的生命安全,而且按照雌奴一事來看,皇室並非一定會保他。
方無隅不希望希聲有事,更不希望一名真正保家衛國、除暴安良的軍人落到被貪汙受賄者害死的下場。
這事到底該怎麼查,他得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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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希聲的終端收到一封私蟲醫院的入院治療同意書和保密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