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回去路遠,我們一路牽著……(2 / 2)

等兩人越過迢迢山,盈盈水,終於降在宗門山腳結界前。

玉昉鬆開手訣,依舊用這隻手貼上宗門結界。隨著華光一綻,大陣結界慢慢分開一隅缺口,剛好容納兩人通行。

玉昉便繼續牽著這一位美少年,往山上走去。

這少年拿餘光瞥去,就看到結界道碑上金鉤鐵劃,煌煌刻著宗門名字,正是五大宗門之一“紫宮天道院”。

結界後一道直達主峰山麓的大道,也立有巍峨界碑,刻有“通天道”三個大字。

八條玄鐵棧道交錯嵌入主峰,峰下辟有深潭,隱有護山靈獸棲息其間,吞吐雲氣。

但玉昉牽著他,並不走這一條路。

兩人專往荒草野路,露深霧重處走去。行了許久,少年才看到他要拜入的這一宗偏僻分支,拿木牌紮在荒草土堆中,權作界牌。

牌上三個毛筆墨字,原是叫“紅塵道”。

那少年縱使不愛這旖旎分支名字,也不能去孤峰外尋一座更僻靜的孤峰,自己當即開宗立派,另擬宗名。

他隻得默默跟在玉昉身後,一路手牽著手,細看他如何開啟斷龍石機關,沿狹路登上這座孤峰。

玉昉上山後,便鬆開了手。

他快步去主觀後院看了一眼,又快快跑出來,笑著同少年搭話:“父親還在閉關,等他過些年出關了,就領你拜見。小哥哥先自己四處逛逛,挑個喜歡的住處。”

這少年不但美貌,還十分知禮,專程問了一句:“可有不能去的地方?”

玉昉被問愣了,訥訥說:“小哥哥哪裡都能去,我們自在慣了,沒有半點講究。”

那少年聽完,這才在紅塵道的峰頂繞了一圈。

山上確實建有不少宮觀,但大部分院舍都久積灰塵,結有蛛網,隻有兩間院落打掃了出來,住進了人。

他再去尋玉昉的時候,便顧慮重重地問:“不知小兄弟可會什麼打掃除塵的術法,我瞧著空屋子裡都住不了人。”

玉昉此刻正背對著他,坐在主觀院中的小幾上,拿鑿子雕刻什麼事物,緩聲回道:“我七竅未通,極難學會一樣術法,我父親說了,我這樣的笨徒弟,不該再耗費時日,用來學無用的功法。小哥哥先坐一坐,我待會拿抹布去擦擦。”

那美少年臉皮極薄,忙說:“我自己會擦。”

頓了頓,才追問了一句:“小兄弟在雕些什麼?”

玉昉每雕好幾道紋飾,就停下來,騰出手,拿毛筆在地麵攤開的冊子上記個兩筆,總算將一路缺失補齊。

他雖是無知無覺,又忙得昏頭轉向,直等少年問起,才如夢初醒道:“我給小哥哥刻個弟子令牌。”

他此刻已用鑿刀刻完“紅塵道”和祥雲紋飾的那一麵,剩下另一麵,自是要刻弟子的姓名。

玉昉便問:“還不曾問過,哥哥叫什麼名字?”

少年被問得有些慌亂,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如何隱姓埋名,加之臉皮薄,便小聲說:“我叫微生闋,葛天八闋的那個‘闋’字。”

玉昉於是一筆一筆往木牌上雕刻起來,嘴裡依舊與他說話,不肯叫少年的每一句話落在地上:“我知道的,一闋曲一闋詞的‘闋’。那我以後就叫你微哥哥?”

微生闋呆了一瞬,披風下的右手又去揉撚腰間絲絛,掙紮半晌,實是害怕眼前這人從今往後,當真如此稱呼,隻好道:“還是叫我微生哥哥吧。”

玉昉想了一陣,才明白少年原是複姓,他默默在心底記住了,隨後就毫無芥蒂地介紹起自己來:“我叫玉昉,是來日方長中的‘日’與‘方’字,湊成的這一個‘昉’字。微生哥哥,你往後打算怎麼叫我呢?”

微生闋漸漸發覺,自己自詡腦袋靈光,真到人情場上,原是不善與人交流。

他話也不好出口,聲音也有些微顫,以退為進,勉強問了句:“不知師父,平日是怎麼叫你的?”

玉昉抽空拿了筆,在冊上寫下這一句,然後才低著頭,輕快回話:“平日裡叫我小乖。”

微生闋目光瞬間望向彆處,口中話語也流利起來:“好,那我以後就叫你阿昉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