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回去路遠,我們一路牽著……(1 / 2)

玉昉定睛看去,就見那少年正是芳年,穿著銀白色交領袍子,拿寬腰封緊束腰身,雙手纏著護腕,打扮利落。

連滿頭的青絲,也隻束了個低馬尾,發尾繞過後頸搭在右胸,劉海從中撥向左右兩邊,露出白皙額頭。

這身裝扮無甚特彆,唯一精巧之處,是那束發的飄帶,護腕的係繩,封腰的絲絛,都用了同樣的藕粉色緞帶。

眼前春日柔風,也極偏愛他。

一陣陣地吹拂少年發絲,托著條條藕色緞子宛轉飄起。

即便不看臉,亦是雲袂飄搖,仙姿綽約。

何況這位少年,還生了一張極美的臉龐。

玉昉全無提防地一看,手上一頓,連落筆都停了。

旁的美人,還能分出美在何處,是蘭質蕙心還是瑰姿豔逸。但這少年之美卻叫人失魂落魄,眼不能辨其色,心不得解其麗。

一雙眼睛已看花了眼,以至於其餘四感都要分擔一二。

一眼過去,耳邊隱有幻音,是雪融花綻珠落玉鳴;鼻中似嗅異香,是露淡鬆冷檀清蜜馥;更不提口中清甜,骨銷身軟之處。

旁人恐怕已然露出醜態,唯獨玉昉還能站直身,訥訥道:“門中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想著要親近一些,於是上前半步。“不知哥哥是何靈根,可自學過什麼傍身的功法嗎?我……我都記下來。”

可玉昉方一上前,還未站穩,就見眼前美少年倏地疾退數步,單手掐訣,變幻作什麼極小的事物,直直掠入溪中,把一旁潺潺小溪濺出零星水花。

玉昉蹲在溪邊細看,尋了半天,才發現少年居然變作了一隻銀白色的小魚,就藏在溪水中,卵石後。

那小魚身量還不足一根手指長,魚腹極薄,隱隱顯出裡麵的腸肚,隻有眼睛露出水麵,好似也在窺探玉昉。

一旦玉昉做出什麼癲狂形狀,這小銀魚自然就靠著這條潺湲清溪,一路卵石遮蔽,眨眼遁逃進江河。

但它看來看去,玉昉臉上卻不見半分異色,隻蹲在水邊,聲聲喚它:“小哥哥,你怎麼了?”

那少年化作的小魚,謹慎起見,竟又在水中潛了半炷香的工夫,看玉昉那雙烏沉沉的眸子確實不曾泛起什麼異彩,這才口吐人言:“小兄弟,是這樣的,你方才不是問我會什麼傍身的術法……我隻學過一門幻身術,勉強能撐一兩炷香的工夫,特意使與你看看。

它瞧著周遭再無第三人,總算變回人形,銀袍子飽蘸了水,緊貼身形,唯有藕色緞帶還柔柔飄在水麵

那美少年坐在溪澗中,頭發濕漉漉的,用手擰了擰搭在胸前的垂馬尾,也不知解開了什麼顧慮,話語輕快,眉歡眼笑:“我確實是想找一處投緣的山門,測一測靈根,往後安安穩穩,修仙習道。小兄弟的宗門,倒是合適。”

玉昉自然也笑,在紙麵草草記下兩筆,就把紙筆收回儲物袋,上前攙扶。

那美少年手一縮,笑容也淡了兩分。

玉昉隻當溪中濕滑,不好借力,於是蹲在水邊,一手撐著土堤,一手掌心向上,繼續向前伸去。

“小哥哥可以攙著我站起來。你隻學了一樣法術,我還會輕身術,回去路遠,我們一路牽著手,這樣走得快些。”

那美少年不笑了,右手捏著腰間的一條藕色絲絛,微微揉撚,眼珠子直轉,忽然道:“小兄弟可帶了葫蘆或玉瓶,不如我變作小魚,你拿器物盛了我,再使出輕身術,不也一樣嗎?我其實能堅持一陣,不止變幻一兩炷香的工夫。”

玉昉這回愣了愣,結巴道:“我隻帶了喝水的水囊,路上也……也喝過,不太……方便。”

美少年低了頭,後頸好像有些薄紅,飛快將手搭在玉昉掌心:“哦……哦,那我們牽著手吧。”

玉昉領著少年藏到樹後,從儲物袋裡尋了塊暖玉,催他去烘濕衣濕發;又從儲物袋裡翻出一件避風鬥篷,幾下抖開,踮著腳為少年披好,係上頸間係帶。

兩人此後便一路牽著手。

玉昉歡歡喜喜地右手掐了決,施展出輕身術法,往宗門掠去。

他袖袍鼓滿清風,左手中像握著一塊柔膩冷玉,幾乎有些握不嚴實。

偶爾回頭一看,就看著身後少年微紅著耳朵,右手與自己相牽,左手捏著暖玉,抬得高高的,窄袖和蕩起束袖綁帶幾乎遮住了他全部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