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真人耳力稍弱,也能聽見微生闋話中情真意切之處,此刻也不再嗔怪他,隻結巴質問:“你這糊塗孩子,什麼叫不會少,那你們結這個道侶……都不雙修麼?”
話音落處,一片寂寂。
不知多久之後,才聽見微生闋茫然問了一句:“恩師,什麼雙修?”
真人心底猛地一驚,情知是自己失言——
年少上山,隻翻過藏書閣幾本正經書,而後就困在傳承秘境……
徒兒該不會,是真不知道吧?
不對,該不會自己兩名徒兒,都還不知道……何為雙修吧?
要是除去這一樁操勞瑣事,也無關子嗣繁衍,好似……確實跟道侶也沒什麼差彆。
玉昆真人一時心思電轉——他自然不會再細說什麼雙修。隻是如今看來,他乖兒有意,微生徒兒也非無情,正好用紅線硬捆作一對。
他便想為玉昉多爭取一些,再激一激身前這人。
真人於是摸索著坐回靠椅,臉上露出親切淺笑:“微生徒兒,你可千萬不要勉強自己。大道漫漫,你也會遇上不再計較長緣短緣的道侶,我兒也會遇上叫你放心的意中人。你們勉強湊合,隻能是各有遺憾,我兒……我兒他也不願意的。”
“父親,我願意呀。”
這話一出,真人竟是聽得愣了。他好像是聽到自家乖兒,突然應了一聲?
此景此景,倒是似曾相識。
但應當不至於……應該不會如此荒唐。
會不會是自己亡妻,還為自己留下過彆的子嗣,如今上山認親來了?
要不就是那微生闋徒兒,明明還未進門,先對自己改了稱呼——
然而玉昉又叫了他一聲:“父親,我原來就跟你說過,我願意的呀。”
玉昆真人再無任何僥幸,一時氣得嘴唇微顫,用手指著發聲之處,指尖不住發抖。
他罵道:“小乖,你怎麼在這!你什麼時候——”
玉昉看得有些奇怪,還反過來寬慰真人:“父親,我一直在啊。我沒有要忙的事,就一直跟阿闋,我們牽著手在一塊呢。”
玉昆真人聽得文俊之貌漲紅,三縷長須飄起,指著乖兒失聲痛罵:“你哪有一直跟著,我開頭用神識看過了!你說實話!”
對麵沉默良久,而後才傳來含含糊糊的,玉昉的聲音:“父親非要我說實話麼?我看見阿闋回來,和他說了一會話,漸漸心跳得厲害,臨出門前就知道不好了。這才尋個借口,先去藥櫃找了枚清心丹服下,人晚到了幾步。父親就非要我把實話說出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