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打出手(2 / 2)

他雖早已位極人臣,並無半分實權的皇位亦形同虛設,號令群臣時終歸是缺了一份名正言順,動不動就被罵亂臣賊子,天下也一直是姓劉的。現劉協如此知情識趣,自覺無德無能,要禪位於他,他德高望重,豈有不受之理?

李儒恭維地笑道:“此乃天命所歸,眾望所向,儒怎敢以言相戲!隻是天子的心意變得太過突然,其中蹊蹺不言而喻,太師還是謹慎行事,喚奉先將軍來一同商議赴朝受禪才對。”

董卓喜色稍斂,不耐道:“莫再提那逆賊名諱,我正欲除之而後快!”

李儒大驚失色:“恩相何出此言?”

董卓呸了一口,將先前發生之事簡單道來。

李儒聽得眼前發黑:太師大人好生威武霸氣,不僅將自己麾下第一猛將當著諸人麵痛罵一頓,生生攆出了府去,還削其爵位,勒令在家中好好反省。

“恩相糊塗啊!”李儒跪下,痛心疾首道:“奉先將軍向來不是無的放矢之徒,恩相應再清楚不過,當時為何不聽其辯解,尋王允來對質澄清?”

董卓不滿道:“休替那賊子說情!對他義母不僅無半分敬意,說的都是什麼混賬話!我意已決,這回定要派兵將他府上都給一鍋端了,豈能容他活路。”

李儒愁眉苦臉,人多勢眾又如何?就怕這些兵馬有去無回,還讓呂布有借口徹底反了。

他直覺不妙,可對著明顯在氣頭上的董卓,他也隻剩下拚死阻攔一途:“奉先大人有萬夫不當之勇,驅使他者如獲百萬雄師。日行千裡之赤兔馬價值萬金,可遇不可求哉,恩相當初且願贈布,一弱質芊芊的美人兒,又能值得幾錢?舍得一個國色天香的婦人,換來英雄死心塌地的效忠,又可全父子之份,當得是樁極美滿的買賣。恩相圖的是雄踞天下,怎可被婦人所惑——”

他苦口婆心,董卓聽出幾分道理,沉吟許久,決定稍作妥協,不情不願道:“事急從權,便將他官複原職,撤去禁閉,再遣人擇幾匹西涼進來的好馬,連金二十斤,錦十匹一並送去,勞你跑一趟,好言寬慰他幾句罷。”

“恩相之容人雅量,儒甚欽也。”

李儒剛拱手領命,董卓便鄭重其事地強調道:“可將己妻贈子一事日後切莫再提。賣妾求活,卓尚未落魄至此。再言必斬!”

他想著明日自己就就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人”給去掉了,等登上大寶,區區呂布便是砧板上的魚肉,想如何殺,就如何殺,何苦在緊要關頭爭一時之氣?的確該慎重點,以防節外生枝。

暫且憋著,屆時將呂布小兒一斬,今日見過的那著實招人惦記的容顏絕色的妻妾便自然歸了自己……

李儒哪裡猜不出董卓打的是何主意,見他終究舍不得將美人拱手相讓,心裡泛起一絲悲哀傷愁之意,麵上卻勉強笑笑,下拜著再次道賀:“恭賀大人得償夙願,此乃萬民福祉啊!”

“儒可算是說了句好聽話!”董卓聽得渾身舒坦,親自把他扶起,好好聊了幾句。

這頭,麵色陰沉的呂布與燕清的前腳剛到府上,來自太師府的撫慰禮後腳便送來了。

接到他賞賜的呂布卻不見露半分喜色,隻隨意揭開黃布看了一眼,臉色黑得和鍋底無甚區彆,在座椅上坐下,端起早已涼透的茶杯一飲而儘。

倒是燕清高高興興地命人將這份精神損失費清算收好,還隨身掏出一張縑帛,認真地用個形狀古怪的標誌記了一下。

董卓出手當真慷慨大方,發一次脾氣,賞賜就有這麼多,可都將成為馬上要獨立的主公發家的資本啊。

呂布以手懶洋洋地托著下頜,麵無表情地看他忙裡忙外,也不知心裡究竟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