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討厭我嗎?一年半載也不想再看見自己。
顧羿頓了頓,問:“他有沒有什麼話留給我?”
王升儒看他表情落寞,有些不忍,道:“沒有。”
很正常,徐雲騫那樣的人留話才不正常,明明知道這是師兄的作風,如今一點也無法釋懷。
顧羿想了想,又問:“什麼時候走的?”
“剛走沒多久。”王升儒話都沒說完,就看見顧羿走了,問:“你去哪兒啊?”
王升儒隻看到了顧羿的背影,顧羿道:“我去送送他!”
顧羿醒來時什麼都晚了,今年的試煉已經結束,徐雲騫身上帶傷參加考試,考試結果出來後大家又一愣,徐雲騫取了筆試甲等,點了十盞燈,又是第一。
人人都說徐雲騫是個變態,這麼重的傷,愣是一步不退,竟然三年蟬聯第一,就沒動過。
他們哪裡知道,徐雲騫跟柳道非那個鬼魅般的人物交手過三招,雖然慘敗,但境界已經遠在這些同門之上。
今年進文淵閣的一共四人,徐雲騫師承掌教王升儒,登文淵閣四樓,他是有史以來登四樓最年輕的徒弟。
何落誠和駱燦師承祝長老,一個入文淵閣一層,一個入三層。
最後一個師承唐長老,進二層。
進文淵閣那天會有不少人來送,很多同門想打好關係,讓自家師兄順一本秘籍下來,或者幫他琢磨琢磨有沒有適合的功法,好蹭一蹭好處。文淵閣門口熱熱鬨鬨的,隻有徐雲騫孤零零站著,他以往就是一個人吃飯練劍上早課,以前上文淵閣可沒人送他。他習慣了顧羿每天嘰嘰喳喳圍著他轉,像條小狗一樣怎麼也趕不走,一時間有些不自在。
“師兄!”徐雲騫一回頭就看見了那個四處惹麻煩的小師弟。
顧羿一路跑過來的,因為來的急,身上的衣服穿得亂七八糟的,外袍穿得還是徐雲騫的,小臉慘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他手裡提了個包袱,剛跑來就一股腦塞進徐雲騫懷裡。
徐雲騫看了一眼,差點笑了,雲片糕、狀元糕、芙蓉糕,都是些甜食。
顧羿氣喘籲籲道:“謝禮。”
徐雲騫覺得顧羿很可笑,非要在心中算一筆賬,一筆筆算清楚,誰欠誰的,這東西一輩子都算不清。
“我沒那麼好收買。”徐雲騫悠悠道。
顧羿當然知道徐雲騫沒那麼好收買,難不成真把心掏出來給他嗎?他欠了徐雲騫不少東西了,不差這一回。
徐雲騫一挑眉,已經看到跟在後麵的王升儒,王升儒跟著顧羿跑來的,以前這倒黴師父也沒說要來送送他,因此是徐雲騫求道這麼多年,第一次有師父和師弟一起送他進文淵閣。
徐雲騫看了一眼王升儒,他當時不告而彆,想趁著顧羿睡覺進文淵閣,就是不想跟顧羿告彆,這小東西怎麼還攆不走了?王升儒搖了搖頭,那意思大概是,不關我的事兒啊。
顧羿搶先說話,聲音悶悶的,問:“我昨夜是不是跟你說話了?”他聲音小,隻有徐雲騫能聽到,兩人狀似十分親密。
“是啊,”徐雲騫應了一聲,摸不準顧羿是想起來了還是沒有,說:“你說了不少。”
顧羿果然是下床就翻臉不認人,聞言皺了皺眉,說:“我跟你說了什麼,你彆放在心上。”
徐雲騫對顧羿口是心非不以為意,道:“已經放在心上了。”就衝著顧羿那一聲“娘”,徐雲騫這輩子都忘不了。
顧羿:“……”
徐雲騫還以為顧羿又是有求自己,想讓他從文淵閣帶本秘籍,正等著顧羿開口求人,結果接下來發生的事兒卻遠超他想象。
顧羿仗著自己臉皮厚,猛地抱著徐雲騫的腰,他今年十五,長得顯小,還能耍耍小性子,再長大一點,就不能這樣了。
徐雲騫猝不及防被抱住,皺了皺眉,按照他的脾氣,他應該一腳把顧羿踹出去。
王升儒在旁邊看著偷樂,覺得這倆師兄弟情深似海。王升儒剛這麼想著,徐雲騫突然抬起右手,顧羿還以為師兄想揍他。出於意料的,手落下來,輕輕柔柔的,摸小狗一樣摸了摸顧羿的腦袋,像顧羿的夢裡一樣。
“我在文淵閣等你,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