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後期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鄧綏相比,這時候的鄧綏還十分良善,懷揣著當時少女最普遍的天真單純。早期的她不願意看到殺人流血,更不希望定厄為她殺人,雖然定厄早已經在鄧訓的命令下沾染了不知道多少鮮血。
林啟堂被奚墨這幽幽一看,頓時跟鄧綏上身一樣,感覺是鄧綏被看了。劇本裡這時候鄧綏也是有反應的,她感覺到定厄的目光,知道是定厄不願意在自己麵前殺人,希望自己能回避。
林啟堂一手扶著胸口,因為這時候鄧綏是受了傷的,他便硬生生將自己擰成了一朵嬌弱女兒花,按照劇本輕聲道:“父親,綏兒先行回房。”
奚墨:“……”
誰允許你跟我對戲!
奚墨行禮完畢,雙手交疊,靜然低眉在一旁等待。
等鄧綏走後,她才抬起眸,看了虛空假想中的鄧綏背影一眼,手指彎著,像是提了一柄利劍,麵無表情,腳下看似毫不猶豫地朝那邊走去。
刺客就在那個方向,她依然還在演繹定厄這個角色,林啟堂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不著痕跡地咳一聲,又喝一口水:“很好,進下一條。”
第三場依舊是一字諾的台詞。
劉肇死去,這時候鄧綏已經成為了大權在握的太後,她和定厄之間也越走越遠,不過兩人都是表麵端著,並不點破。
鄧綏命令定厄去暗殺一個在朝廷上頑固不化的老臣,偽裝成意外,那名臣子對自己臨朝聽政十分不滿,結黨準備造反,為了穩定局勢,她隻得先下手為強。
如今,定厄也已經為她殺過不知道多少人了。
奚墨上前兩步,躬身道:“諾。”
這時候,她已經是抬起眸子,直視一般,隔著並不存在的寬袖,幽幽地看著麵前的虛空。
她麵前就是鄧綏。
她曾經在鄧綏麵前低眉垂眸不知多少年月,如今時光流轉,她已經可以這樣看著她了。優秀演員的演技很多地方會體現在眼神上,每一個眼波流轉,每一個感情流露,都是一段戲。
林啟堂也跟被鬼摸了頭似的,直視她:“守宮令,朕又著你殺人,厭了麼?”
奚墨:“……”
林啟堂你病得不輕!
你怎麼不乾脆自己去演女一號!
你當初找我做什麼!
鄧綏當時是屬於臨朝聽政的,她的權力淩駕於任何人之上,相當於女帝,於是劇本後期會自稱朕,她也是曆史上真正第一個稱朕的女人。定厄作為她的貼身侍從,被賞了個守宮令的閒差,陪伴左右。
奚墨麵無表情,躬身陪這個神經病導演玩:“太後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林啟堂忽然又回過神,他朝奚墨擺擺手,頗有點尷尬,說:“後麵那一長段台詞就不用試了。對了,阮小姐你和奚墨是什麼關係,我聽她提起你,挺好奇的。”
奚墨道:“我和她是同學。”
林啟堂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你也是那裡畢業的?你這簡曆太簡單,我還不太清楚,阮小姐目前是掛在哪個公司?”
“我沒有在哪個公司,不過簽了個私人經紀人。”想起外麵的顏聽歡,奚墨心裡又暴躁了。
阮夜笙眼瞎才簽了這個。
林啟堂在導演裡算比較喜歡捧新人的了,實際上也的確捧紅了許多年輕演員,他希望這次借著奚墨的影響力,再帶出一批新的,定厄這個角色,他本意也是想留給在圈子裡沒什麼名氣,但氣質演技都符合的新鮮麵孔。
林啟堂看著奚墨,微微一笑:“那阮小姐有興趣簽約我的工作室麼?”
奚墨也看著他,笑意得體。
十分鐘之後,奚墨被工作人員陪著,從裡麵出來,顏聽歡從沙發上站起身,打個招呼:“怎麼樣?”
她實在悠閒自在得不像個經紀人。
奚墨沒吭聲,倒是那工作人員答話了:“恭喜,角色定了,林導後麵就有工作安排,兩位準備一下,到時候會有工作表發過來。
“謝謝,謝謝。”顏聽歡笑眯眯地去和工作人員握手:“那我們先走了,等林導後麵的消息。”
說罷親昵摟過奚墨:“我就知道,我家阮阮最棒了。”
奚墨被她抖出一身雞皮疙瘩,倒是後麵的工作人員又叫住顏聽歡:“不好意思,顏小姐,我有點私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顏聽歡回頭笑。
“請問那個記憶速成法班還有名額麼?”工作人員一臉嬌羞:“是不是真的試學一月,不收任何費用啊。”
顏聽歡:“?”
奚墨已經優雅撇開顏聽歡的手,利落往前走了,顏聽歡先是愣了愣,這才諱莫如深地一笑,對那工作人員道:“那個啊,我聽說是名額滿了呢,要是還有下次,我通知你?”
搪塞過工作人員,顏聽歡追上了奚墨的腳步,不由分說又挽住了奚墨的手臂:“阮阮,為了慶祝你拿到角色,我們去吃一頓好的?”
奚墨:“……”
放手!
不是摟就是抱的,你也真惡心!
奚墨笑著回挽住了顏聽歡的手臂:“好啊,去哪裡吃。”
“我剛發短信給糖糖,她都高興瘋了,說晚上下班了,一定要去一個高檔地方吃高檔餐。”顏聽歡眨眨眼。
“哪兒?”奚墨裝出興致勃勃的姿態。
嗬嗬,馮唐唐說的高檔餐,檔次能高到哪裡去,最高到炒魷魚。
顏聽歡道:“我們去吃海鮮。”
奚墨:“……”
你們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