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的眸光微動,柱間就被拉進了他的記憶裡。
浮光掠影的片段閃過,大多是斑離開木葉後與月之眼相關的東西,其實也並沒有什麼複雜冗長或者驚心動魄的回憶,隻是一個男人半生坎坷中置於虛幻期冀的南柯一夢。
一片錯愕間,柱間聽到斑在他耳畔輕聲說了句什麼。
那一刻,他心如刀絞。
電光火石間的交手後,現實世界中的二人已經收起了戰鬥,此刻靜默的立於彼此身側。
斑側過頭,看到柱間烏黑清亮的眼中洇起一點水光。
這一世的執著與遺憾,那些不解和怨怒,所有的一切都已無需再言。
此時黃昏將儘,一彎殘月掛在大漠天邊。
冷色的月光灑在斑蒼白的臉上,他恢複了墨色的眼瞳如洗淨鉛華的夜空,裹在兩道柔軟的臥蠶中,至純至淨的樣子竟給人以脆弱的錯覺。即使明知這樣的詞彙從來與宇智波斑無關,即使這個男人才剛剛隻身屠掉一座城池,一刹那四起的倉惶和痛惜依舊令柱間惘然。
一地靜默中,他終於擠出來一句話,可也隻不過是“我先回去了”。
其他的什麼,如鯁在喉。
斑點點頭,轉過身去招呼九尾,不再看他。
感到柱間的查克拉漸漸遠去的那一刻,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回過頭,目送那個背影消失在風沙之中。
斑笑起來,他看穿了黑絕隱藏千年的陰謀,卻無法改變與柱間背道而馳的道路。可在各自轉身於時光洪流中奔走的一刻,他終究無法否認,他們彼此靈魂相依。
這一世,滄海桑田,就這一個人。
木葉八年歲末,五影會談後的第一次忍界大戰由宇智波斑攻陷砂隱村為開端,正式爆發。
這場戰爭持續了將近半年,於忍界漫長的征戰曆史來說或許並不算很長,但其對後世的種種深遠影響依舊成為了史冊間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惜曆史匆匆一頁,無論再怎樣力求詳儘的勾勒描繪,隔了經年時歲,當時的震天撼地也就漸漸風乾成了坊間流轉的傳說軼聞,隻剩下那兩個名諱,並肩落墨於誰家蒙了灰塵的書閣之上,隨後世之人憑字懷想。
斑的突襲打的砂隱措手不及,這一戰直接削去了風之國將近全部的軍力。隨後川奈才不急不緩的將一封表書送至各國,列上了風之國屢犯邊境的種種罪行,看其字裡行間隱隱透露出的淩厲氣勢,與其說是在為出戰砂隱正名,不如說是這位新君在警告諸國想清楚與火之國作的後果。
幾日後,風之國大名在招降表書上簽字,正式成為了火之國的附屬國。昔日可與火之國叫板的五大國之一終於在宇智波燃起的末日烈火下黯去了往昔榮光。隨後川,雨,草這幾個夾在風火兩大國之間的小國也紛紛致信向川奈示好,甚至不用宇智波斑再次出手,加上北境盟友雪之國,如今這片大陸過半的土地已落在川奈的掌控之中。
砂隱一戰後,修羅之號再度響徹忍界的男人卻並沒有如眾人所預想的那樣大肆征伐各個忍村,而是帶著九尾回到了岩洞,暫且隱匿了行蹤。斑到底也沒把這隻跟著他一路倒黴受罪的狐狸封進外道魔像,隻是在九尾身上加了道限定封印,便隨他在周圍的山林裡活動。反正這片區域都在自己的幻術監控下,外人根本無法靠近。
不用再被關起來挨揍,九喇嘛心情也好了一些,平時沒事和那群多嘴多舌的白絕吵吵架,或者在林中抓幾隻飛禽走獸,日子過的倒像隻大型家養寵物。
斑神出鬼沒,也不經常回來,每次回來的時候就會命令九尾和他一起往魔像裡送查克拉,然後足不出戶幾日,觀察白絕的狀態變化。九尾有些驚訝,以前怎麼都不知道這宇智波斑居然還有當生物學家的天分。
至於宇智波斑在岩洞裡乾的另外一些事——比如說閒下來就盯著長在牆上的柱間半身像發呆這種,狐狸實在不想過多評價。
作為上古神獸之一,他了解的世事變遷人心愛恨遠比人類所能想象的要多,他知道因陀羅與阿修羅查克拉轉世千年的往事恩怨,在看到斑的輪回眼後便也了然這一世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就是修因二人的繼承者。
九喇嘛本想和這個看起來比老祖宗因陀羅還要瘋的宇智波男人認真聊聊——看在這人也是六道爺爺的血脈的份上,可這混蛋張口畜生閉口寵物叫的他現在隻剩下一爪子拍上那顆刺蝟腦袋的想法,甚至好幾次還在夢裡還夢見這事,樂的他口水橫流,拍死了好幾隻個大力壯的白絕,惹得斑一頓發脾氣。
而就在斑專心養白絕九尾專心養膘的日子裡,柱間也收到了各大忍村的正式回應。之前幾個半推半就對聯盟不置可否的忍村在看到砂隱的下場後紛紛表示願意聯手,一時間一盤散沙的忍界終於以柱間為首整合了起來。